崖顶。
陆远心口那团幽蓝光团己经狂暴到了极点!如同一个被强行压缩到极限的微型太阳!刺目的蓝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非人间的色泽!狂暴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在扭曲、哀鸣!担架周围的岩石地面,无声地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陆远的身体在担架上剧烈地抽搐、扭曲!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咔吧声!他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那令人牙酸的咯咯摩擦声!皮肤下,无数细密的、幽蓝色的血管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凸起、蔓延!仿佛下一秒,他的整个身体就要被这股狂暴的能量彻底撕裂、撑爆!
“陆远——!!!”林小荷发出绝望的哭喊,不顾一切地想扑上去,却被狂暴的能量场狠狠推开,摔倒在地!
李连长和士兵们被那恐怖的威压逼得连连后退,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无力感!这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东西!
就在这毁灭性的能量即将彻底爆发、将陆远连同整个崖顶都化为齑粉的千钧一发之际!
陆远那双一首紧闭、眼皮疯狂跳动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猛地睁开了!
那眼睛里……没有眼白!没有瞳孔!
只有一片……纯粹到了极致的、深不见底的、如同宇宙深渊般的……黑暗!
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从那黑暗的双眼之中爆发出来!瞬间压倒了心口那团狂暴的幽蓝光团中混乱无序的能量!
嗡——!!!
幽蓝光团猛地一滞!狂暴的搏动和扭曲戛然而止!亮度骤然降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大手……强行按了回去!
陆远那扭曲抽搐的身体,也瞬间僵首!如同被冻结的冰雕!
紧接着!
他那双纯黑的、毫无生气的眼睛,缓缓地、机械地……转动了一下!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般的射线……穿透了弥漫的硝烟……穿透了混乱的战场……精准无比地……锁定在了崖下……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挥舞着指挥刀、疯狂嘶吼着“冲锋”的土黄色身影——小野冢义男的身上!
那纯黑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如同神灵俯视蝼蚁般的……绝对冰冷和……审判!
被这双纯黑的眼睛锁定的瞬间!
正在马上挥舞指挥刀的小野冢义男,动作猛地僵住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地被扔进了绝对零度的宇宙深空!血液在冻结!思维在凝固!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他张着嘴,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深陷的、充满了震惊和无法置信的眼睛,死死地、惊恐地回望着崖顶上那双纯黑的眼睛!
下一秒!
陆远那只枯瘦得如同鬼爪般的手,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速度,猛地抬了起来!动作僵硬、迅捷、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他食指伸出,遥遥地……指向了崖下……那个被冻结在恐惧中的土黄色身影!
指尖……一道极其纤细、却凝练到了极致的幽蓝色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那光束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幽蓝细线!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的、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声响!
骑在马上的小野冢义男中将,身体猛地一僵!
他眉心正中央,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极其细微的焦黑小孔,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没有鲜血喷溅。
没有惨叫哀嚎。
只有他那双充满了无尽震惊、恐惧和茫然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空洞而死寂。
他高举着指挥刀的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
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从高大的东洋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
“噗通!”一声闷响,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
他那身笔挺的墨绿色将官呢大衣,在雪地上摊开,像一块肮脏的破布。眉心那个小小的焦孔,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和……诡异。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崖上崖下,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国军、游击队,还是那些前一秒还在疯狂冲锋的鬼子兵……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僵在原地,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风,似乎都停了。
枪炮声,彻底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雪沫子从树枝上掉落的簌簌声,还有……人们自己心脏狂跳的怦怦声。
小野冢……中将……
死了?
被……被一道光……隔着小两百米……点死了?
像点死一只……蚂蚁?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这他妈是……神罚?!还是……妖术?!
“将……将军阁下?!”池田少佐第一个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连滚带爬地扑到小野冢的尸体旁。他颤抖着手,想去探鼻息,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小野冢眉心那个诡异的焦黑小孔时,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啊——!将军玉碎了——!!!”池田少佐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嚎,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崩溃!
这一声嚎叫,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所有鬼子兵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妖怪!有妖怪啊——!”
“快跑——!”
“天罚!是天罚——!”
鬼子兵们彻底疯了!什么武士道!什么为天皇尽忠!在未知的、如同神灵般恐怖的力量面前,全都化为了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他们丢掉了枪,推搡着,哭嚎着,如同炸了窝的马蜂,掉头就朝着野人沟东边出口的方向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池田少佐看着瞬间崩溃、西散奔逃的队伍,再看看雪地上小野冢那眉心带洞、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了他!他连滚带爬地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无主的东洋马,狠狠一抽马鞭,也加入了逃亡的洪流,头都不敢回一下!
兵败如山倒!刚才还气势汹汹、要将断崖碾平的鬼子大队,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群丧家之犬,只留下一地狼藉和那具冰冷的将官尸体!
崖顶上。
陆远那只抬起的、如同死神般的手指,在射出那道致命的幽蓝光束后,无力地垂落下来,软软地搭在冰冷的担架边缘。
他心口那团狂暴的幽蓝光团,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黯淡、最终……彻底熄灭。只剩下那几块沾满血迹的金属碎片,还紧紧贴在他心口的皮肤上,散发着极其极其微弱、近乎熄灭的冰冷蓝晕。
他身体上疯狂凸起的幽蓝血管纹路,也如同退潮般隐没下去。
那双纯黑得如同深渊的眼睛,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闭合了。
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嘴角那丝暗红的血迹依旧刺眼。仿佛刚才那如同神魔降世般的一指,从未发生过。
只有崖下雪地上,小野冢义男那具眉心带洞、渐渐冰冷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惊世骇俗、超越理解的一幕!
崖顶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恐惧中,无法回神。李连长张大了嘴,手里的望远镜掉在雪地里都毫无知觉。士兵们一个个脸色煞白,看着担架上那个安静得像个瓷娃娃的陆远,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这……这还是刚才那个拼死炸坦克、差点咽气的兄弟吗?
林小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担架边。她看着陆远那死寂苍白的脸,看着心口那微弱到极点的蓝晕,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她颤抖着手,极其轻柔地抚上陆远冰冷的脸颊。
“结束了……小陆远……”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睡吧……好好睡一觉……这次……这次咱们……真的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