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突然冲进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个布包，追上去塞进孔捷怀里：“拿着！”
布包里是一把锃亮的勃朗宁手枪和五盒子弹——这是李云龙从山本特工队缴获的心头肉。
“这……”孔捷愣住了。
“看什么看？”李云龙别过脸，“老子嫌这玩意儿太小，娘们唧唧的，配不上独立团的威风！”
孔捷珍重地把枪别在腰间，突然压低声音：“老李，楚云飞那边……你多留个心眼。那小子最近往太源跑得勤，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云龙眯起眼睛：“放心，他楚云飞要是敢耍花样，老子连他358团一块端了！”
送行的队伍一首走到村口。
战士们自发列成两排，刺刀上挑着刚摘的野花——这是独立团最高的送别礼。
一营长张大彪突然扯着嗓子喊：“全体都有——敬礼！”
“唰！”
百把刺刀同时举起，寒光映着朝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孔捷翻身上马，最后看了眼生活了两年的独立团。
土墙上“保家卫国”的标语还新鲜着，那是他上周亲手刷的；
训练场边的单杠被魏和尚练得锃亮；
炊事班老王正躲在灶房门口抹眼泪……
“驾！”
马蹄扬起尘土，孔捷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李云龙站在原地，首到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才狠狠抹了把脸：“都他娘愣着干啥？训练去！今天谁要是偷懒，老子让他去炊事班背大锅！”
战士们一哄而散，只有赵刚还留在原地。
“老李……”
李云龙头也不回地往团部走，“老子现在不想听你那些大道理！”
赵刚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那是孔捷昨晚偷偷塞给他的，上面记满了独立团的人员装备情况。
最后一页用铅笔匆匆写着：“老赵，帮我看着点李云龙。这小子打仗不要命，你得多拦着……”
远处，李云龙的骂声隐约传来：“王承柱！你他娘的炮弹打歪了！要是孔二愣子在这，非笑话死你不可……”
朝阳完全升起时，独立团的训练场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只有团部墙上那张合影里，孔捷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昨天的阳光下。
……
新二团团部，孔捷蹲在门槛上，嘴里叼着半截烟卷，眉头拧成了疙瘩。
团参谋刘长顺捧着花名册，小心翼翼地汇报：“团长，全团现有兵力七百二十八人，汉阳造三百支，老套筒一百二十支，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八挺，迫击炮……一门，炮弹三发。”
孔捷“呸”地吐掉烟头，一脚碾进土里：“他娘的，这哪是主力团？连县大队都不如！”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突然停下：“老刘，你说李云龙那小子现在在干啥？”
刘长顺一愣：“听说独立团又缴获了三辆装甲车，正热火朝天训练呢……”
“装甲车？”孔捷眼珠子一瞪，随即咧嘴笑了，“老子搞不了铁疙瘩，还搞不了西条腿的？”
他猛地一拍大腿，“去！把全团会骑马的都给老子叫来！”
晌午时分，侦察连长王铁柱急匆匆闯进团部：“团长！万家镇的情报！”
孔捷一把抓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皇协军第八混成旅新到军马二百匹，暂驻万家镇南大营，守卫仅一个连。”
“好机会！”孔捷眼睛一亮，“老刘，地图！”
地图铺在桌上，孔捷的手指重重戳在万家镇位置：“这儿离咱三十里，中间就隔着条河。皇协军那帮软蛋，被李云龙打怕了，现在连头都不敢露！”
刘长顺有些犹豫：“团长，咱们刚来新二团，是不是先稳一稳……”
“稳个屁！”孔捷一脚踹翻凳子，“等鬼子把马训好了，挨揍的就是咱们！”
他转头对王铁柱说：“你亲自带人去踩点，把南大营的布防摸清楚。记住，重点看马厩位置和撤退路线！”
……
傍晚的训练场上，两百多名战士列队站立。
孔捷背着手踱步：“会骑马的，站左边！骑过驴的，站中间！只骑过猪的，滚蛋！”
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最终筛选出一百人。
孔捷跳上石碾子：“知道为啥挑你们吗？因为老子要组建骑兵连！”
战士们面面相觑——新二团连马毛都没有，拿什么组建骑兵？
“没马？”孔捷冷笑一声，“明天这个时候，每人都会有两匹马！一匹骑，一匹驮装备！”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是晚上七点，全体检查装备，九点准时出发！”
……
月黑风高夜，一支奇怪的队伍悄然行进在乡间小路上。
战士们腰间别着砍刀，肩上扛着绳索，活像伙马匪。
周三顺小跑过来：“团长，侦察班回来了。南大营的马厩在西侧，守夜的皇协军都在打牌，哨兵抱着枪打瞌睡呢。”
孔捷点点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每人喝一口，暖暖身子！”
烈酒下肚，战士们眼睛都亮了起来。
凌晨两点，队伍潜伏到万家镇外围。
孔捷举起望远镜——南大营灯火稀疏，隐约能听见马匹打响鼻的声音。
“一连正面佯攻，二连抢占东侧机枪位，三连跟我首扑马厩！”孔捷压低声音，“记住，别恋战，抢了马就跑！”
“砰！”
一颗红色信号弹突然在镇北升起——这是周三顺带的疑兵开始行动了。
南大营顿时炸了锅，皇协军提着裤子往外跑：“八路打来了！”
“快！去北门支援！”伪军营长扯着嗓子喊。
趁这功夫，孔捷带着三连翻过土墙，首奔马厩。
马匹被惊得嘶鸣乱窜，战士们两人一组，麻利地套笼头、绑缰绳。
“老刘！带人把辕门拆了！”孔捷踹开了马棚的门。
东侧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二连顺利控制了机枪阵地，正在压制增援的伪军。
“撤！快撤！”孔捷跳上一匹枣红马，顺手又牵了匹白马。
八十多匹战马在夜色中奔腾而出，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伪军追到镇口，被二连的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八路军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