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停机坪上，暴雨砸得机舱顶棚噼啪作响。祝无双缩在角落啃能量棒，战术靴烦躁地碾着地上的蚂蚁蛋。李战宸抱着一摞文件跨进机舱，雨水顺着军靴在地板上洇出深痕。
“报告！”爆破组老王突然举手，“请问这次跳伞训练和上个月的火星模拟舱训练有什么本质区别？除了——”他指了指窗外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棕榈树，“从烤人干改成水煮饺子？”
李战宸“啪”地将文件拍在舱壁，全息投影立刻浮出黑鲨组织的雨林据点三维图：“上个月在亚马逊剿灭的走私团伙，只是黑鲨的外围爪牙。根据情报，他们真正的老巢藏在婆罗洲雨林腹地。”他指尖划过投影中密布红点的区域，“那里没有空降坐标，没有气象支援，电磁干扰能让导航仪变成指南针——”
“所以我们得学猴子荡藤蔓？”医疗组小刘推了推眼镜。
“学怎么在伞绳缠成麻花时活下来。”李战宸冷眼扫过众人，“黑鲨在树冠层布置了碳纤维拦截网，一旦主伞被绞碎……”他按下遥控器，投影立刻播放出一段血腥画面——某国特战队因备用伞开启延迟，整个人砸进鳄鱼潭，淤泥里只剩半截腿骨。
无双的能量棒“啪嗒”掉在地上。
“本次双人跳伞特训有三个目的。”李战宸竖起手指，“第一，测试新型抗干扰降落伞；第二，模拟伞绳被绞杀榕缠住的应急脱困；第三——”他忽然看向缩在角落的无双，“训练某些人控制空间异能的精准度，避免把指挥官头发当伞绳切。”
哄笑声中，无双涨红脸跳起来：“上次是意外！我这次带了奶奶开光的桃木梳，绝对能让你每根头发丝都整齐归位！”
“是吗？”李战宸从文件袋抽出一张照片甩在桌上——正是她上回用玉龙珠偷渡食堂鸡腿时，把酱汁糊在他军装后领的抓拍，“你所谓的‘精准’，是指让卤鸡腿精准降落在我的衣领上？”
机舱突然响起尖锐警报，暴雨中夹杂着闷雷声。李战宸将伞包扔给无双：“你的第三个任务——如果我的发型再出问题，你就负责给全队洗三个月臭袜子。”
“凭什么！”她手忙脚乱接住伞包。
“凭你昨天在空间里私藏了二十包辣条。”他弯腰扣紧她的腿带，“现在，让我看看祝家村传人的‘精准控制’。”
首升机舱门大开，狂风卷着云絮灌进来，祝无双的护目镜糊满水雾。她低头瞥了眼脚下翻涌的灰黑色积雨云，战术手套死死抠住舱门把手：“李战宸！这跟训练手册说的‘晴空跳伞’差了十万八千里！”
李战宸单手调整伞包绑带，另一只手将她的头盔“咔嗒”扣紧：“黑鲨不会挑晴天劫持人质。”他抬脚把伞包往舱外一踹，“抱紧，三秒后开伞。”
“等等！我玉龙珠好像要吐——”
“跳！”
失重感像一记重拳砸在胃上，无双的尖叫被狂风撕成碎片。两人纠缠着坠入云层，冰雹般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伞包上。李战宸猛拉主伞绳，墨绿色伞面“唰”地在头顶炸开——
“嘎吱！”
伞绳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无双抬头一看，瞳孔地震：“姓李的！你的破伞在编中国结？！”
只见八根主伞绳诡异地绞成麻花状，伞面在狂风中拧成螺旋，活像被巨人揉皱的抹布。
李战宸反手抽出战术匕首：“抓紧，我割备用伞。”
“割个鬼啊！”她死死搂住他的腰，“备用伞在你屁股后头，现在掏会被伞绳切掉手指好吗！”
伞体开始疯狂旋转，两人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玩偶，伞绳在离心力下越缠越紧。无双的刘海糊了满脸，嘴里叼着半截断掉的通讯器：“要死要死！本姑娘还没吃遍炊事班的菜谱呢！”
“闭嘴。”李战宸的匕首擦着她耳尖划过，削断一根缠上脖颈的伞绳，“从我腿袋摸军刀，割右下方第三根凯夫拉纤维。”
她闭眼往他大腿外侧乱摸，指尖碰到个硬物：“找、找到了！”
“那是我的信号弹。”
“你不早说！”
伞绳己经缠到胸口，李战宸的作战服领口被勒出深痕。无双终于摸到军刀，刀刃“铮”地弹出：“闪开！本姑娘要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往左偏三寸再割——”
“知道啦！啰嗦！”
军刀寒光一闪——
“咔嚓！”
半截黑发混着断绳簌簌飘落。
死寂。
李战宸缓缓抬手摸向脑后。原本利落的短发缺了巴掌大一块，露出青白的头皮，参差的发茬活像被山羊啃过的草坪。
无双僵成一座冰雕，军刀“当啷”掉进云层：“那啥……新型战术发型？”
“祝、无、双。”他一字一顿，声音比云层里的冰碴还冷，“你瞄准的是伞绳还是我的头？”
“意、意外！”她缩着脖子往伞绳里钻，“我给你编个辫子遮遮？我们村王寡妇最擅长地中海编发……”
伞体突然剧烈震颤，麻花状的伞绳“噼啪”崩断两根。李战宸一把攥住她手腕：“抱紧我腰，准备硬着陆。”
“硬多硬？”她声音发颤。
“比你的脑壳硬。”
两人炮弹般砸向一片橡胶林，伞绳在最后一秒缠上树冠。无双像只树袋熊挂在他胸前，眼睁睁看着他的后脑勺擦过树干，狗啃式的发型又蹭掉一撮毛。
“李战宸！你头皮流血了！”
“拜你所赐。”他反手割断缠在脚踝的伞绳，落地时一个踉跄。
橡胶林里闷热如蒸笼，无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眼神总往他后脑勺飘。缺了头发的区域泛着血珠，混着汗水泥浆，活像块发霉的奥利奥。她摸出玉龙珠偷偷催动治愈术，蓝光刚亮就被他喝止：“再滥用异能，下次剃的就是你的马尾。”
“小气鬼！”她踹飞一颗石子，“我给你找片芭蕉叶当假发总行了吧？”
“不必。”他忽然停步，从战术包抽出面镜子扔给她，“自己看。”
镜子里映出她的爆炸头——原本的高马尾被伞绳绞成鸡窝，头顶还粘着半片树叶。
“噗！”她憋笑憋出猪叫，“咱俩现在像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杀马特情侣！”
李战宸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转身抽出军刀削断一截藤蔓，汁液“滋”地溅到无双脸上。
“你干嘛！”她抹了把脸。
“测试锋利度。”他甩掉刀上的绿汁，“看来还能用。”
林间忽然传来引擎轰鸣，一架无人机掠过树梢。李战宸猛地将她扑倒在地，两人滚进腐叶堆时，她清晰听见他后脑勺擦过石头的闷响。
“你没事吧？”她压低声音。
“比被军刀剃头强。”他盯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是黑鲨的侦察机，我们被锁定了。”
夜幕降临时，两人窝在树洞里分啃压缩饼干。无双盯着他斑秃的后脑勺，终于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其实……挺有后现代艺术感的。”
“想试试对称美学吗？”他晃了晃军刀。
她立刻抱头：“暴力禁止！我可以用空间异能帮你修复！”
玉龙珠刚亮起蓝光，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李战宸一把捂住她的嘴，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十点钟方向，五人武装小队。”
她眯眼望去，领头的光头男人肩扛火箭筒，后脑勺纹着黑鲨图腾。
“要活的。”李战宸无声比划战术手势。
无双点头，玉龙珠蓝光暴涨——
“哗啦！”
光头男的假发突然被空间吸走，露出锃亮的头顶。
“谁？！”他惊慌捂头。
“你兄弟！”无双从树后探出脑袋，“地中海联盟，秃头万岁！”
五分钟后，李战宸踩着光头男的屁股收缴武器，而无双正拿着军刀比划：“说！你们老大的假发哪儿买的？”
“重……重点是这个吗？！”俘虏崩溃大吼。
回程首升机上，无双偷瞄李战宸的后脑勺。月光透过舷窗洒在那块斑秃上，居然泛出点冷冽的金属光泽。她憋着笑摸出手机，玉龙珠蓝光一闪——
“删了。”李战宸头也不抬地伸手。
“什么？”她装傻。
“你偷拍的第27张照片。”
“小气鬼！这张构图超有赛博朋克风……”
他忽然倾身逼近，斑秃在月光下像块神秘图腾：“下次跳伞训练，你当主刀手。”
“真的？！”她眼睛一亮。
“嗯。”他重新靠回座椅，“我给你剃个莫西干头。”
李战宸摸着后脑斑秃的头发，在任务报告上重重盖章：“抗干扰伞测试结果：不合格。”
技术组组长擦着汗点头：“但、但祝同志的空间瞬移配合伞降，成功规避了黑鲨的红外探测……”
“她的瞬移范围精确到厘米了吗？”李战宸冷笑，“我要的是能精准切断伞绳的刀刃，不是给指挥官理发的剃头匠。”
窗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无双扒着窗框探头，手里晃着个芭蕉叶编的头盔：“试试这个？防弹防晒还防秃头！”
他抬手甩出军刀，刀尖“噌”地钉在她耳畔的窗框上：“下次训练，你当移动靶。”
【章节彩蛋】
三日后，龙渊基地理发室贴出告示：
“新型战术发型（狗啃式）
优势：降低狙击手瞄准概率
设计师：祝无双”
李战宸路过时，公告栏瞬间结满冰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