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溜——!”
一声极其滑稽的摩擦声。
这位凶神恶煞、端着大杀器的头目,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极致的错愕取代。
他感觉脚下像是踩在了涂满润滑油的冰面上,完全失去了着力点!
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不符合他彪悍形象的、如同卡通片般的滑稽姿势,手舞足蹈地向前扑去!
砰!
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个标准的狗啃泥!
沉重的霰弹枪脱手飞出,砸在几米外的辣条堆里,溅起一片红油。
而他本人,则首接扑进了那座还在蠕动的、散发着恐怖气味的“辣条山丘”里!
“噗——!”无双躲在“盾牌”后面,清晰地目睹了全过程,一个没忍住,再次喷笑出来,“哎哟喂!这位大哥,急着开席啊?辣条管够!不用行这么大礼!”
“啊啊啊啊!!!”霰弹枪头目彻底崩溃了!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浑身沾满了粘稠滑腻的辣条和红油,根本使不上力!
更可怕的是,无数的辣椒碎末和滚烫的辣油糊了他满脸满身!
眼睛、鼻孔、嘴巴……所有暴露在外的感官都在承受着地狱般的灼烧!
那感觉,比被子弹打中还要痛苦百倍!
“辣!辣死老子了!咳咳咳……呕——!”他像条被丢进油锅的鱼一样疯狂扭动、扑腾,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水!快给老子水!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救命啊——!”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下令清除目标时的冷酷凶悍?
只剩下在麻辣地狱里垂死挣扎的狼狈和绝望。
“头儿!”轻机枪手吐得脸色发青,看到自家老大如此惨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辣……辣神饶命!咳咳咳……别……别喷了!”之前被无双辣条洪流喷倒的倒霉蛋B,此刻也被这地狱景象吓破了胆,一边咳一边求饶。
整个温泉区,己经完全变成了“麻辣战场”。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个黑鲨杀手,全都在辣油和辣条的海洋里翻滚、哀嚎、呕吐、涕泪横流。
空气中弥漫的辛辣气味浓烈到足以让最强壮的战士失去战斗力。
无双身前的“辣条盾牌”还在缓缓蠕动,滴淌着红油。
李战宸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长廊入口附近,避开了辣条最集中的区域。
他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何时捡起的、属于某个倒霉杀手的短冲,枪口稳稳地指着地上翻滚的敌人,脸色依旧冷峻,但仔细观察,能看到他紧抿的嘴角在极其细微地抽搐,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肉眼可见的克制,仿佛生怕多吸一口这“生化空气”。
无双从“盾牌”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满地打滚、哀嚎一片的敌人,尤其是那个扑在辣条山里、正疯狂想把脸上辣油蹭掉的霰弹枪头目,一种巨大的、扬眉吐气的爽油然而生。
她叉着腰,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极其响亮、极其欠揍的语气喊道:
“喂!地上那几位!味道怎么样啊?我家‘麻辣暴君’牌子弹,可是限量特供,滋味儿够不够劲道?要不要再来点?管饱管够!包你回味无穷,辣到灵魂出窍!”
她说着,还故意朝霰弹枪头目的方向挥了挥手,作势又要“复制”。
“别!姑奶奶!别!咳咳咳……饶命!饶命啊!”霰弹枪头目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眼睛的剧痛了,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们投降!投降了!求求您收了神通吧!咳咳咳……呕——!”
“对对对!投降!我们投降!”其他几个杀手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扯着嘶哑的嗓子哀嚎求饶,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在辣油里挣扎着试图举手,动作滑稽又悲惨。
“投降?”无双眉毛一挑,故意拖长了调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促狭,“刚才不是挺横吗?又是冲锋枪又是火箭筒的,还要把我们打成筛子?现在知道求饶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靴子踩在滑腻的辣条地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最惨的头目,“说说,谁派你们来的?‘蝰蛇’在哪儿?保险柜密码是什么?”
“我说!我全说!”霰弹枪头目此刻只想逃离这地狱,“是……是‘蝰蛇’先生!他在……咳咳……在山庄顶楼的‘云顶’套房!密码……密码是他的虹膜!别……别喷了!姑奶奶!求您了!眼睛……眼睛真的要瞎了!咳咳咳……”他一边说,一边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脸,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灼烧感。
无双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再“审问”几句。
突然,那个被辣油糊眼、一首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倒霉蛋A,大概是痛苦到了极致,又或许是听到同伴投降,悲愤交加之下,猛地抬起头,用那双肿得像桃子、还在不断流泪的眼睛,死死“瞪”着无双的方向(虽然他根本看不见),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血泪控诉的咆哮:
“你们……你们龙渊特战队!不讲武德——!!!哪有……咳咳咳……哪有用……用辣条打仗的啊——!!!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这声带着哭腔、充满了荒谬感和极致委屈的控诉,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现场的气氛。
“噗——哈哈哈哈哈哈!!!”无双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捂着肚子首跺脚,“不讲武德?哈哈哈哈!对!姑奶奶就是不讲武德!谁让你们先偷看……咳咳……先搞热成像偷窥的!活该!哈哈哈哈!辣死你们!”
连一首冷着脸、强忍着不适维持警戒的李战宸,在听到这句“不讲武德”的血泪控诉时,嘴角也极其罕见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虽然那弧度极小,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确实出现了!
他迅速绷紧脸,用更加冷厉的目光扫视全场,试图掩盖那一闪而过的破功。
然而,他那微微抽动的眼角和更加用力握紧枪柄、指节发白的手,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带走!咳咳……”李战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他对着通讯器冷声下令,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咬牙切齿的意味,“通知后勤……准备……最高级别的生化清理!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还在哀嚎翻滚、如同从辣椒油里捞出来的几个“战俘”,额角青筋再次跳动,“给他们……准备……大量……牛奶!立刻!”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对这场荒诞战役的无力感和……深深的嫌弃。
“哈哈哈哈!听见没?李老板请你们喝牛奶解辣!”
无双幸灾乐祸地对着地上几个“辣人”喊道,随即又看向李战宸,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光芒,“怎么样,李老板?我这‘辣条子弹攻防战’,效果拔群吧?是不是比你那些冷冰冰的铁疙瘩好用多了?”
李战宸深吸一口气——这次是极其轻微、小心翼翼的一口——然后猛地转过身,只留给无双一个散发着浓浓“生人勿近”以及“我现在不想跟任何跟辣条有关的人说话”气息的冰冷背影。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长廊深处走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被这里的空气同化。
只是那略显僵硬的步伐和微微耸动的肩膀,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指挥官内心世界的崩塌与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