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衍早早醒来，第一时间便来到城门前。
相比于前几日，现在的古城基本毫无人影。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李衍明白这些都是跟朱友珪有关。
那厮炼化血尸，惨绝人寰。
现在城里的人们不是被吓得不敢出门，就是大多数被暗中杀害炼尸了。
对此李衍明白不能再等了。
如果再过两日，恐怕整座城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顺便李衍联系了不良人，朱友珪没这么简单。
他倒是想看看李星云对此，是什么态度。
“阿衍，找了半天，没有那个家伙的踪迹。”
奥姑在整个古城找了个遍，没有见到朱友珪的踪迹。
难道离开了？
李衍猜测这家伙不可能走到一晚上离开，毕竟这里距离中原还有段距离。
若是想要离开，他现在必定跑不远。
“先找血尸吧。”
李衍打算先将血尸找出来再说。
整座城没了原先的生气，就算是有活人都只敢躲在屋里，生怕传闻中的僵尸吃掉他们。
见到这一幕的奥姑很是好奇：“阿衍，他们这是怎么了？”
李衍解释道：“害怕。”
害怕？
奥姑心思单纯，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
李衍说道：“你的武功自然不惧血尸和朱友珪，可他们不同，生命只有一次，若是他们遭受到了血尸袭击，那么这一生，就此结束了。”
毕竟是不想活下去，尤其是在这乱世。
活，似乎成了一种奢望。
李星云这家伙迟迟没有出手，难道就是想看自己替他解决这烂摊子事吗？
“阿衍，好像有人来了。”奥姑脚步停下，她看向不远处的街道脸色微变。
李衍也感知到了一股很强的气息在朝他们冲来。
而且这股气息让李衍感到很熟悉。
就在李衍摆开架势后，见到来人顿时脸色一变。
妙成天？！
她为何会在古城？
前些时日妙成天回到凤翔复命，她不应该和岐王待在一起了吗？
奥姑问道：“我要出手吗？”
妙成天的气势很强，但也仅仅只是接近大天位而己。
李衍沉声道：“我先搞清楚什么状况。”
妙成天飞快的朝他们冲来，双目通红，浑身缠绕恐怖阴气。
这模样，为何那么像？
“妙成天？”
李衍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回到凤翔。
只是看她这番模样，似乎跟城内血尸相差无几。
难道说？
妙成天失去理智的向他冲杀而来，不过以李衍目前的身手还不足以造成威胁。
不断闪躲着妙成天的攻势，李衍喊道：“妙成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面对李衍的呼喊，妙成天似乎听不到。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李衍！
因为顾及后者是相熟之人，李衍压根没想着下杀手。
一把抓住妙成天的手臂，李衍试图唤醒后者的意识。
“妙成天，你难道忘了女帝吗？”
听到女帝二字，妙成天身躯微微一震。
她那双满是血红的瞳孔里，杀意逐渐退去。
“女帝……”
眼泪不自觉的流淌而在，妙成天语气哽咽道：“对不起……女帝。”
“我没做到您交代的事情。”
妙成天痛苦不堪，捂着头不断后退。
李衍拳头攥紧，他没想到妙成天会被朱友珪炼成血尸。
后者身上阴气极重，丝毫没了半分生气。
好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不然真成为了六亲不认的怪物。
“女帝……对不起。”
妙成天流出血泪，她痛苦的哀嚎着。
看见这副场景，李衍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说她和自己没什么交集， 可身为幻音坊的九天圣姬。
她不是那些祸乱贼子，而是凤翔的一员。
“妙成天，到底发生了何事？”李衍见状询问。
妙成天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那是朱友珪抓住她，将她硬生生炼制成了只知杀人的怪物。
“阴气入体，我没救了。”
妙成天深知以自己的状况，活下去必然是不可能了。
她没办法亲自去找到女帝，但是女帝交代的任务。
她不辱使命的完成了。
李衍甩出数根华阳针封住妙成天的行动大穴，这才制止住她的行动。
“是朱友珪将你变成这样的吗？”李衍问道。
妙成天语气变得断断续续：“天子……他要对凤翔出手……救岐王。”
她的美眸中满是不舍，毕竟凤翔是她的家园。
从不久前凤翔就传来告急，如果不是姬如雪及时回援，岐国怕是早就沦陷了。
“我会去救她们，现在你的还能撑住吗？”
华阳针只能暂时减缓阴气行动，可是阴气早己经侵蚀了五脏六腑。
妙成天深知为时己晚。
“我没救了。”
妙成天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凄凉和绝望。
她不想死，凤翔还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她还想，去帮岐王。
“质舞，她还有救吗？”李衍问道。
奥姑来到妙成天面前查看，过了一会后却摇了摇头。
“五脏六腑己然溃烂，现在的她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为什么，为什么要他眼睁睁看着这些熟悉之人死在面前。
李星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此刻映照在李衍身上。
他也明白了，这种失去朋友的感觉。
原来是那么的不好受。
明明看着她还活着，可无能为力。
“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妙成天深知自己要死了，只是她不想死前还要做出祸害普通人的举动。
所以。
她想让李衍亲手送自己一程。
见到这一幕的奥姑，将选择权交给了他自己。
李衍脚步沉重的来到妙成天面前。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妙成天露出一副惨白而又甜美的笑容。
“天子，替我再看看凤翔的牡丹，好吗？”
李衍手颤颤巍巍的举起，一股极强内力凝聚其中。
“我答应你。”
“我会告诉岐王，你做到了。”
妙成天笑了，她这一生追随岐王，无怨无悔。
岐国是她的家，所以她给李衍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就是将她的尸体葬在凤翔，让姐妹们再送她一程。
也算是妙成天最后的心愿了。
李衍强忍眼眶，最终应了一声。
“我答应你。”
妙成天仰天苦笑。
“那就……多谢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