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卜先生替袁尺昂检查了身体,除了左手与右腿骨折还需继续绑夹板外,右手和左腿的夹板就取了,只是骨头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淤肿还没消完,而且还有些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所以做了简单的清洗和上药,纱布还是依然缠着,比起之前硬绑着不能动弹,至少这只手可以动了,袁尺昂尝试着轻轻活动了一下,还是疼,不过还是要好很多了。
卜先生见他有些急着活动,严肃告诫他要慢慢来,否则事与愿违,说不定反而愈发严重。又调整了施针和用药的方案,饮食也做了调整,经过这几日的休养,首先恢复的是胃口,此时己经完全恢复正常了,袁尺昂觉得比起原先的自己,这个季元常躯体的胃口要好得多,大约是因为年轻吧。
卜先生和袁尺昂聊着天,青根貂端着刚刚清洗了伤口的水盆出去倒水。一会儿就回来了,刚跨进门,就高兴的大喊:“少爷,水耗子回来了!”。
水耗子背着两个大包袱,眨眼间就窜到门中,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情况,首奔袁尺昂床前蹲下,举了袖子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眼泪汪汪的大声说道:“啊,少爷你可算是没事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可叫我们怎么办呀......!”,说着眼泪也淌了下来,顺着那脸颊,流到了嘴边,轻轻抽噎起来,可能水耗子也不愿别人看见他哭,又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不过随着抽噎,背上起起伏伏还是很明显的。
袁尺昂见了这状况,也一时不知怎么劝阻,本想伸手拍拍他,可是试了一下,够不着,只好轻拍两下床边,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先起来,不要哭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看水耗子依然是蹲在地上抽噎,边向青根貂挥挥手,又指了指水耗子,青根貂会意,立即走了过来,双手插在水耗子两边腋下将他架了起来,口中劝慰道:“少爷叫你不要哭啦,没事啦,怎么像个女人一样......”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勾了一张凳子来,扶他坐下。
过了好一阵子,水耗子这才彻底止住了,自己用手抹了两把脸,又满是关切和焦急的问道:“少爷,你怎么......伤这么重啊?......”,袁尺昂打量了一下这个水耗子,约莫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这个外号倒也不是无的放矢,这小子长脸尖下巴,小眼睛,嘴巴微微有点凸,不过硬要往耗子上面靠的话还是有些勉强,人家也没那么丑。
正想着答话,又看见他的两个大包袱,改说道:“你这包袱装的什么东西,背着不累吗?”。
水耗子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急忙解下包袱,青根貂在一边接过帮忙放在一旁的床上,水耗子一边解一边解释道:“我送信回来路过家,这些都是二夫人让我带过来的,有一些是药,还有些是衣服,哦......还有一封信和钱是给卜先生的”,看到卜先生刚好就在旁边,水耗子便把包袱全解开了,从里面找出了信和一个布包,送到卜先生手中,隐约可以听到那布包在拿捏中里面有金属摩擦撞击的声音,应该里面是装的钱了。
卜先生接过信,却把那装了钱的布包放在桌上,口中连连推辞道:“这个信我收下,这些钱可万万收不得,你还是带回去给二夫人吧!”,水耗子急道:“先生,这正是二夫人叫我送来的,说是一定要让先生收下!”,卜先生摆摆手:“我知道这是二夫人的意思,只是我不能收,所以请你帮我带回去,就说二夫人的心意我收到了,少爷在这里请她放心,而且刀寨主也送了很多东西来,所以我实在是不能再收了!”。
“啊......?这......?”水耗子为难的看向袁尺昂。袁尺昂微笑道:“既然先生推辞,就先放在这里吧,等你回去的时候按先生的交代就可以了”,“啊,回去?我不回去了,就在这照顾你啊,二夫人特别交代的!”水耗子回答道。
“哦,那就先放着吧!”袁尺昂心下想着,以后在找机会给卜先生,或者给他夫人卜三娘也行。见卜先生拿了信就要出门又瞥见水耗子那包袱里的大大小小用纸捆扎包起来的药材,便叫住了卜先生,对青根貂和水耗子道:“帮先生把这药也拿过去吧,先生看看这些是怎么个使用法,也不知用不用得上,所以再麻烦麻烦先生了”,卜先生听了,连说:“少爷这是说哪里话?怎么会麻烦呢......不麻烦不麻烦.....”,等水耗子挑出一堆药材来,卜先生便从门口找了一个背篓,将那药材都装进背篓里,正提起来想要往肩上放,青根貂一把夺了过去笑道:“这个事情我最喜欢干了!”,卜先生也笑道:“那就麻烦你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出门而去,没走几步,卜先生似乎想起什么来,又匆匆折返回来,向水耗子问道:“二爷回来了吗?”,水耗子摇摇头“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卜先生闻言‘哦’了一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又转身出门了。
水耗子收拾着剩下来的东西,不一会儿青根貂也回来了,帮着拾掇完毕水耗子这才又拿起桌子上的钱布包交给袁尺昂,又拉了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问着这几日的情况,袁尺昂回答着,也顺便打听家里的情况,见水耗子支支吾吾的,袁尺昂正要发问,不料青根貂却听得有些急了,忙问道:“家里可是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明白啊”,水耗子有些为难的看着袁尺昂,袁尺昂也点头道:“你说”。
“那个茶岭镇抚司命二老爷亲自带一千人去野人溪剿匪,说是不去的话,就要收了我们所有的刀,以后不准我们府上的人佩刀了......”。
“什么?不准佩刀?”袁尺昂和青根貂听完情况,异口同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