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着走着,水耗子突然停了下来,紧抓住袁尺昂双腿,稍微往前倾着弯了一点腰,袁尺昂以为他背不动了要歇一下,刚要说话,突然,水耗子腰间和肩膀突然发力,袁尺昂突的被瞬间带着往前方一窜,撞得胸腹生疼,脱口道:“哎呀,我去你大爷,水耗子,你这是弄啥嘞......”,
水耗子苦道:“哎呀,少爷,你手抓紧一点,不要再往下滑了,你这越往下滑,我越不好背啊......”
袁尺昂闻言两手赶紧又加了一点力,带着上半身也往上提了一下,
水耗子这才满意道“对了,就是这样,这样就好走很多了......”。
“哎,那是?”
“是她们,走快过去” 两人隐约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卜蔓儿、卜三娘、覃青。
“啊?你怎么也来了?”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袁尺昂,卜蔓儿吓了一跳,用小手拍着胸口问道。
“水耗子这厮想看热闹,非把我背来的......话说,现在怎样了?”
水耗子在旁听了,心里不知翻了几个白眼,什么我非要把你背来的,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若是当时说一句不来,我怎会背你,本来跟你客气一下,你却当真了,可把老子累坏了,你倒好,还说是老子非要背你来,呸!不要脸......
袁尺昂是不可能知道水耗子腹诽的,只是盯着周围打量,想弄清现在的情况。
“在那边......”卜蔓儿用手一指 袁尺昂和青根貂顺着方向看去,哦,才知道走错了地方,这里并不是离现场最近的地方,离现场最近的地方在上游一处凸出的浅滩上,浅滩上有些半人高的杂草,此时正有好多人围在那里,不过都是男人,大约女人小孩胆子小不敢靠得太近,故而选择在这边观望。
“要过去吗?”水耗子问道 “好像人很多啊,我这样,怕是挤不进去,你去看看吧......”吃瓜是吃瓜,袁尺昂还是很理性的,吃瓜要么是奔赴第一前线,否则你站在圈外,不管是第八圈还是第十八圈其实没有太大分别的,何况现在自己还是个伤残人士,即便让你挤,疼的也是你自己。
水耗子闻言倒是一下子就轻松了,口中‘好嘞’二字吐出来还没落地,人影己经跑到一丈开外的地方了。
“有官府的人过来吗?”袁尺昂随口问道,在他本能的意识里,一般这种情况都有帽子叔叔在。
“还没有,有人去报官了,但是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来,这里最近的巡检所也有十里路呢......”卜三娘回道。
“哦?”袁尺昂对这里的区划隶属有点陌生,只知道个大概,此时也不好做什么判断,也是好奇的往那边看了看,见也看不出什么情况来,这才把脖子收了回来,打量眼下,
不打量不知道,一打量吓一跳,这边一堆全是女人,哦,不,也不全是,还有几个小孩,粗略数一数,大概总数有十西五个妇女吧,不过有些隔得远,十几步,二三十步的都有,心里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架起拐,往旁边挪了一下,尽量保持一点距离。
看袁尺昂在往一边挪,卜蔓儿和覃青却误会了,以为他要找地方坐,便一齐过来扶着他,一边扶着他,一边找来一个装衣服的小竹篓,翻了过来底朝上,用手拍了拍 示意他坐竹篓上,袁尺昂急忙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站着看一下就行了,这竹篓等下一屁股坐下去,坐坏了可怎么整?”
卜蔓儿笑道“你哪来那么大屁股,我们经常坐,怎的没坐坏?”
“哎,这个不一样,你们女......孩子,轻,我们这老丝,重”
“老丝?丝是啥意思?你也不老啊”
“咳,这个嘛......是这样,一般和尚自称老衲,道士自称贫道,读书人年纪大了自称老朽,像我这样啥都不是的就自称丝”袁尺昂胡诌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爹是不是也是丝?”卜蔓儿眨眼问道
“你爹不是,你爹好歹是个大夫,正经先生,不能说是丝,丝是像我这样,没有老婆......咳......才算是”
“哦,你有老婆就不是丝了?那就是说丝就是没有老婆的意思是吧?”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袁尺昂摸摸鼻子,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便岔开话题道:“这河里经常有这样的事吗?......”
“姐!蔓儿姐,你们在跟谁说话?”
突然在卜蔓儿和覃青之间伸出一个脑袋来,袁尺昂见是一个半大小孩,大约跟豌豆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样子,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
“这是你弟弟?”便转头微笑着问覃青
“啊!是,这就是我弟弟”覃青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拉过那小孩,对他道:“这就是买你果子的季家少爷,来,小山,快谢过少爷!”
那覃小山来到中间,随即恭恭敬敬的向袁尺昂躬身行礼,口中连道“小山感谢少爷,嗯,感谢少爷......”
袁尺昂连连摆手道:“别,别,你不用谢我,你采果子,我买,我们这是公平交易,不用谢的”
“但是少爷你给钱了呀,所以感谢少爷”那覃小山,说完又行一礼
“嗨,我吃了你的果子,给你钱不是应当的吗”袁尺昂笑道
“姐姐说......少爷是先生的......客人,本来是不应当收钱的,可是少爷是好人,还多给了钱,所以......所以”
覃小山大约是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尽管他己经很努力的在搜刮一些语言或者词汇,但还是有些吃力,袁尺昂又打量他,见他赤着双脚,裤腿和袖子挽得高高的,又有些泥迹,就笑着问他“你刚刚是在干什么活?怎么没穿鞋呢?”
“哦,我刚才是去打猪草去了......回来的时候要路过小河......有水,就脱了......”
“嗯,是个勤快的好孩子......”
“勤快倒是勤快,就是喜欢西处乱跑......一会儿不见,就不知跑哪里去了”覃青拉住他,给他拔身上沾的鬼针草,一边嗔怪道,但是看得出姐弟俩的感情很好。
被姐姐这么抓住,覃小山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在身上掏了掏,一边掏一边说“哦,姐,你说给蔓儿姐这几天要带身上的黄桷兰我去找了......但是那个山上不是很多,我只找到了几个......”说完掏出几朵黄白色长形的花骨朵来,摊在手心,
卜蔓儿闻言脸色突红,拍了一下覃青,娇叱道“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覃青也泛起红晕,小声道“我就是随口......也没说什么啊”说着意识到袁尺昂还在眼前呢,就向卜蔓儿皱眉使了一个颜色,卜蔓儿也当即明白过来,从覃小山手中接过黄桷兰,拿在手里闻了闻,
看袁尺昂在看他,就拿了一个,走过来放在袁尺昂鼻子前,调皮的眨着眼睛问道“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