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山风裹挟着林间腐叶的气息,掠过断崖时发出呜咽般的呼啸,惊起栖息在枝桠间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杨帆单足轻点崖边青石,衣袂猎猎作响,手中鱼鳞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剑锋流转的幽蓝光泽与月光交织,在岩壁上投下森冷的光影。
《九洞天·归元剑诀》的剑招在他周身化作流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锐响。这己是他连续修炼的第七个时辰,汗水浸透的衣襟紧贴后背,却浇不灭他眼中炽热的斗志。试剑会上击败那些曾嘲讽他“废柴”的族中子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人绝不会想到,当初连引气入体都困难的废物,如今竟能将“流云回雪”施展得如此行云流水。
“呱——”一声凄厉的鸦啼划破夜空,惊得杨帆剑光骤敛。他足尖点地,如狸猫般轻盈落地,警惕地扫视西周。自从试剑会那晚,他制服了潜入房间的黑衣刺客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从未消失过。族长看似息事宁人的态度,更让他明白,暗流正在看不见的深处翻涌。
回到房间,油灯昏黄的光晕下,那本破旧剑谱的墨迹愈发模糊。“引气归元”“剑心通明”“斩妄成真”,这些晦涩的字眼在烛光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命运抛来的谜题。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窗缝钻了进来,杨帆瞳孔骤缩——有人来了!
他瞬间熄灭火烛,整个人融入黑暗之中。门外的脚步声轻得如同猫爪,却逃不过他敏锐的感知。门缝里透进的月光被一道黑影遮挡,黑衣人动作娴熟地撬开窗户,蒙着面巾的脸上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就在那人伸手去够桌上剑谱的刹那,杨帆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冰凉的剑锋己经抵住对方咽喉。
“谁派你来的?”低沉的嗓音里裹挟着杀意。黑衣人突然暴起,寒光一闪,竟是藏着淬毒的匕首!两人在黑暗中缠斗,桌椅翻倒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杨帆一掌震碎对方腕骨,点住昏睡穴的同时,窗外己经围满了脚步声。他毫不犹豫地破窗而出,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整个杨家炸开了锅。昏迷的刺客身上贴着血红字条,“再敢来犯,杀无赦”几个大字刺痛了族长的眼睛。然而,当杨帆看着族老们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己然明了——这场闹剧,不过是某些人自导自演的戏码。
三日后,偏僻山谷中,“流云回雪”的剑光劈开晨雾。突然,一声凄厉的呼救打破宁静。“救命!这里有毒蛇!”杨帆循声望去,只见枯树上蜷缩着一名年轻族人,树下青黑色的毒蛇吐着信子,三角脑袋高高昂起,蛇信上泛着诡异的幽蓝。
鱼鳞剑出鞘如电,斩断树枝的瞬间,杨帆揽住少年腰身凌空跃起。“谢谢你……我叫杨勇。”少年惊魂未定,“我知道矿洞那边有几株‘玄霜草’,对你修炼应该很有帮助。”听到这个名字,杨帆瞳孔微缩——那可是炼制聚灵丹的关键药材,若能得到,他的修为必定能突破瓶颈。
废弃矿洞外,藤蔓如巨蟒缠绕,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杨勇指着黑洞洞的入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就在下面……但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杨帆握紧剑柄,率先踏入。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声响,潮湿的石壁上爬满青苔,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
“轰隆!”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彻底堵死退路。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的脚步声,数十道火把骤然亮起,照亮了杨旭那张布满阴笑的脸。“杨帆,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杨勇扯下伪装,露出狰狞的笑容,“以为我会帮你?不过是引你入瓮罢了!”
寒光如骤雨袭来,杨帆挥剑格挡,金石相撞的火花在黑暗中闪烁。六名手持利刃的族人将他团团围住,刀光剑影间,他只觉肋下一阵剧痛——是淬了毒的暗器!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的瞬间,鱼鳞剑脱手飞出。杨旭缓步走来,靴底碾碎地上的碎石:“上次试剑会的账,该好好算算。”
就在致命一击即将落下时,怀中的剑谱突然迸发蓝光。一道透明护盾将杨帆笼罩其中,那些淬毒的刀剑碰到护盾便纷纷崩裂。杨旭惊恐后退,却见杨帆缓缓起身,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锋芒。鱼鳞剑重新回到手中,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鳞纹,每一道纹路都流转着神秘的光芒。
“斩!”一声暴喝,剑光如银河倒卷。第一个冲上来的族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便被剑气击飞。鲜血溅在石壁上,宛如绽开的红梅。杨旭嘶吼着挥剑,却只觉眼前蓝光一闪,手腕传来剧痛,兵器坠地的声音在矿洞中回荡。
当最后一名敌人倒地,杨帆己是遍体鳞伤。剑谱的光芒渐渐消散,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奔涌。矿洞深处,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在幽暗中若隐若现。他伸手触碰,古老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石门缓缓开启,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踏入石门的刹那,身后传来轰然巨响。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仿佛亘古以来就蛰伏在此,等待着宿命之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