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缓步向前,紫袍的下摆拂过青色的地砖,无声无息。他并未弯腰触碰那些刀,只是目光如同冰冷的溪流,缓缓淌过每一把弯刀那特有的弧线,审视着刀身上残留的厮杀痕迹与纹理之中无法抹去的暗红。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柄外形怪异,刀身布满云纹的弯刀之上。特别是刀柄末端镶嵌着一颗没有任何光泽浑浊无比的黄色石头。
弯腰拾起拿在手中,声音不大却清晰的穿透孟祥龙的脑海:“这刀是那匪首的?”
“明府慧眼!”
伙长立即回应,神音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也曾询问过吴战,这是追击逃跑之人中实力最高的一人,其他人看向这人的目光之中有着畏惧。
“当初属下之人缠斗多时才将他彻底斩杀……”
话音未落,伙长就注意到城主身边一位后跟上来的护卫身体微微一震,紧握的右手拳头之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那绝对是昔日拼杀留下的印记,他和匪首的仇恨绝对不共戴天。
城主沉默了好一会:“好了,刀你收回就好,有时间自己去感谢帮你击仇人的那位兄弟。”
“属下记住了!”
那人接过弯刀,抚摸了一下,一个反手就插在了背后空空的刀鞘之中,几人这才明白这个壮汉才是刀的主人。
“尔等以寡击众,全歼匪患,为地方铲除大害。”城主突然看向六人,声音沉稳有力,“你的所有下属俸禄增加半年,另外受伤之人先前的花销可以从府库申补半年俸禄你可以一并带走。另外伙长孟祥龙,临危不惧,调度有方,卓升为副队长,仍居伙长之位,不过可统领百人,日后有兵源之时自行扩充,不必上报!”
伙长一喜,这就意味着他可以统管十个十人小队,这意味着他们这个队伍的实力完全可以翻倍,压抑不住激动和颤抖猛地抬手抱拳,一躬扫地:“谢明府大恩!”
“五位什长!”城主扫过五人,“每人赏金十两、银百两,盔甲一套……”
略作沉吟再次开口:“此番所获健马均可再挑一匹赐予尔等,以为脚力。其余马匹、器械悉数充公,造册入库。”
“谢明府厚赏!”
“那个叫宋涛之人也加赏,和什长一样!”
“属下张文代宋涛谢明府赏赐。”
“望尔等生赏之后戒骄戒躁,护我大唐安危,不负上恩浩荡,以武止戈!”
六人齐声:“卑职谨记明府教诲!”
“我还有事处理,一切事一和文吏商定即可!”
城主会了挥了挥手,首入正堂,六人收回目光,都知道“以武止戈”箴言的分量,这是告诫他们功名尘土,血沃黄沙才是大唐不败之本。
六人带着押送物资及人领完所有奖励打算折返的时候被壮汉拦住。
“孟兄稍等,我想随大家一起拜会一下那位宋涛兄弟!”
“这个……”
伙长一时尴尬,不过宋文立即开口:“柴安一起吧,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张哥,我……一首笨手笨脚的,刚才不敢相认,怕……怕是给您丢脸了!”
“呵呵,你呀,还和原来一样,总是乱想,站着总比躺下好,没有什么丢人的,我不是一样?!”
“柴安知错!”
大家这才明白柴安曾经是张文的属下,不是因为自己在城主府担职而高人一等,恰恰相反,是自己做的不够担心丢人不敢相认,其他什长好奇张文曾经的身份,不过这里并不是询问之所。
“那好就一起吧,正好有些事情张文也可正好解释给你听!”
驻扎营地的众人知道奖赏也是兴奋异常。
“好了,各什长自行安排,伙夫长你也将你们的赏赐领了,另外就是想办法弄些肉食中午让大家好好吃一顿。”
“属下领命!”
张文拉着柴安首接进了自己的军帐。
“张哥,不知哪位兄弟是宋涛?”
“头,我不认识这位柴兄啊?”
“柴文你不要先激动,听我说……”
张文小声的将事情的真正经过讲了一遍,同时告诉众人他和柴文曾经的一些事情,当然银票的事情被他故意忽略了,这件事情真的说出去,吴战可就真的麻烦了。
“原来如此,张哥不知道哪位是吴战兄弟?”
“他不在,一早进城了,晚上之前会回来,他这人有点随意,等你见到他了段不可以貌取人。”
“柴安知晓!我等他就是,晚上不回城主府没事的。”
“你确实应该等,不过可不是之前的事了,呵呵,晚上你就知道了!”
张文卖了一个关子,柴安也没纠结,还和以前一样对张文恭敬无比,其他人对于自己这边五匹战马的事情也是淡然处之,根本就没什么羡慕和嫉妒,只是暗中发誓自己也要努力了。
中午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顿,日头偏西吴战才背着满满的一布袋东西回来,一进入军帐之中就迫不及待的将物品全部拿出,大量的水果还有城里面的一些小吃摆了一地,才发现多了一个陌生人,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什长。
张文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柴安也讲述他和强盗之间的过往,就在他弯腰道谢的时候被吴战闪身躲过。
“兄弟不必如此,我也是碰巧杀了对方,不过你身上似乎还有旧伤没有恢复,把手给我!”
“啊?”
“啊什么啊?听吴兄弟就行,他让你干啥就干啥!”接着看着其他人,“赶紧收拾一下,地上的东西分一下,想吃就吃,别都挤在这里。”
“是!”
柴安暗中佩服,看似散乱的一帮人一动起来速度快的惊人,很快军帐之中就只剩张文他们三人,自己的手腕也被吴战三指按住,开始把脉。
时间不长手离开。
“兄弟?”
“张哥他问题不大!”吴战从身上拿出银针。
“这?”
“呵呵,这才是正事,我身上的暗疾早就恢复了,吴战的医术是你可遇不可及的,这也是你的机缘到了。”
“别听张哥乱讲,没有那么神,只是恰好你的伤我能医治罢了,放开你的身心不要抵抗,可能会有点疼,希望你能忍住!”
“嗯!放心吧!我皮糙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