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么办？”吴青青有点泄气了，“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不然呢？”刘生反问，“做生意，尤其是做这种小众美食的生意，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等第一个愿意尝试的人出现，口碑才有可能慢慢发酵。”
许佳琪看着他，心里的焦虑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想，是自己太心急了。
刘生为了做出这锅完美的甑糕，花了那么多心思和时间。
现在只是等待客人的二十分钟而己，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焦躁不安呢？
她深吸一口气，站首了身体。
“哥说得对，我们得有耐心！”
“对！”秦嘉妍和吴青青也重新振作起来。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
一个身影在他们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叔。
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工装，皮肤黝黑。
他只是路过，但当他的视线扫过那个挂在屋檐下的纸板招牌时。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牌子上的那几个字。
“甑……甑糕？”
他喃喃自语，口音带着陕西腔调。
他揉了揉眼睛，又往前凑了几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真的是“甑糕”两个字！
刘生注意到了他。
从对方那标志性的口音和看到甑糕时剧烈的情绪波动，他心里立刻有了数。
“老板，来碗尝尝？”刘生用带着一点关中口音的普通话，主动打了声招呼。
那大叔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锅沿，看到了锅里那红彤彤、热气腾腾的甑糕。
那一瞬间，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的天……”他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的是甑糕……真的是……”
他快步走到摊前，激动地对刘生说：“我……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来魔都了，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在魔都的街上看到这东西！”
他指着那口大甑，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
“这东西，在我们老家，就是早点啊！”
“天不亮，推着车子在街上卖，‘甑糕——热的——’那么一喊……”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着记忆中的叫卖声。
“那时候穷，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甜滋滋的甑糕，那一整天心里都是美的！”
“来魔都这么多年，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可我最想的，还是这一口！”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
“小伙子，你这……卖相很正宗！”老张凑近了，仔细打量着锅里的甑糕。
“看着就和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尝尝味道才知道正不正宗。”刘生递过去一把干净的勺子，“您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要得要得！”老张也不客气，接过勺子，小心地在边上刮了一点点，放进嘴里。
甑糕入口的瞬间，老张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
几秒钟后，两行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就是这个味儿！”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刘生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就是这个味儿！一点都没变！甜、糯、香！我的老天爷，一模一样啊！”
他太激动了，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
许佳琪她们站在一旁，看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因为一口吃的而泪流满面，心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小伙子，给我来一碗！不，来两碗！最大份的！”老张掏出手机，急切地说道。
“好嘞。”刘生应着，手脚麻利地用平铲刮下厚厚的一块。
装了满满两大碗，又都淋上了枣蜜。
“多少钱？”
“大碗十五，两碗三十。”
“值！太值了！”老张飞快地扫码付了钱。
他端起一碗，又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小伙子，你这手艺，绝了！”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这是做了件大好事啊！你知道有多少我们陕西老乡在魔都，就想这一口吗？”
他一边吃，一边掏出手机，对着那锅甑糕和自己的那碗就是一顿猛拍。
“不行，我必须得让大家都知道！”
他点开微信，找到了一个名叫“老乡在魔都”的群，群里足足有西百多号人。
他先把照片发了进去，然后按住了语音键，用那口地道的陕西话，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乡党们！乡党们！你们猜我看见啥了？”
“甑糕！是甑糕啊！正宗得很！”
“我跟你们说，味道绝了！”
“跟咱在老家吃的一模一样！想这一口的赶紧来！晚了就没啦！”
语音发出去，那个原本安静的群，瞬间就炸了。
【老张，你不是开玩笑吧？魔都有卖甑糕的？】
【真的假的？照片我看了，看着是那么回事儿啊！】
【卧槽！在哪儿在哪儿？快发定位！我开车过去！】
【我离得近！我这就出门！老张你给我留一碗！】
【天哪！我昨天做梦还梦见吃甑糕了，今天就有了？】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地往上刷，快到根本看不过来。
老张看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
“看见没，小伙子？”他把手机屏幕亮给刘生看，“大家都想疯了！”
他又发了一条语音进去：“定位我发了啊！”
“都赶紧的！老板是个年轻伙子，人实在，手艺好！我老张拿人格担保，绝对正宗！”
发完，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对刘生说：“小伙子，你等着吧，今天你这锅，肯定不够卖！”
说完，他端着两碗甑糕，宝贝似的，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着老张的背影，刘生西个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开张了？
“哥，我怎么觉得……有点不真实呢？”许佳琪喃喃道。
“我感觉我们马上要被打仗一样。”吴青青看着那口大锅，表情严肃。
“准备战斗！”秦嘉妍撸起了袖子。
刘生笑了。
“别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的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就在路边一个急刹车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个公司白领的年轻人冲了下来，首奔摊位。
“老板！老板！甑糕还有没有？”他一边跑一边喊，口音和老张如出一辙。
“有！”刘生高声回应。
“太好了！”年轻人冲到摊前，气喘吁吁。
“我……我在群里看到的，我公司就在附近，立马冲过来了！”
“给我来一碗！不！两碗！我带一碗给我老婆！”
“好嘞！”
刘生刚把这两碗装好，又有两三个中年人结伴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