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欣欣,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家伙,这玩意儿动静可不小,不然怎么叫‘冲天炮’呢?声音‘嘭’的一下,跟打雷似的!”
欣欣一听,非但没害怕,反而更兴奋了,小胸脯拍得山响:“叔叔放心!我会捂紧耳朵的!”
她拉着刘生的衣角,使劲晃了晃:“快开始吧,快开始吧!我都等不及啦!”
刘生被她逗乐了,点了点头。
他走到那黑乎乎的爆米花机旁,蹲下身子,熟练地打开了那个圆滚滚的炮膛盖子。
“哗啦啦——”
他将布袋里那些金黄的干玉米粒一股脑儿倒了进去,不多不少,刚好是炮膛容量的七八分满。
郝原凑过来看了一眼,问道:“老刘,你这爆米花,是加白糖还是加甜蜜素啊?”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亮晶晶的白色粉末:“我这儿有甜蜜素,甜得很,放一点点就够味儿了。”
刘生摆了摆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甜蜜素就算了。”他说,“那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小孩子。”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解释道:“其实啊,这老式爆米花机,也分好几代呢。”
“最早那会儿,啥也不放,就是纯玉米的香味。”
“后来条件好点了,就开始琢磨着加糖。但白砂糖颗粒大,首接放进去容易糊,影响口感。”
“再后来,就有人发明了专门的糖精或者甜蜜素,方便是方便,但味道总觉得差了点意思,而且不健康。”
刘生嘿嘿一笑,从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包里,也取出了一个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细腻的浅黄色粉末。
“我啊,还是喜欢最原始的甜味。”
他把纸包凑到郝原和常莉面前:“瞧见没?这是我一早特意去镇上买的麦芽糖,让人家给磨成了粉。”
“这样既能保证甜度均匀,又不会抢了玉米本身的香味。”
郝原恍然大悟:“哦——还是你小子讲究!”
常莉也笑着点头:“用麦芽糖好,天然健康。”
刘生把麦芽糖粉小心翼翼地从炮膛侧面的一个小卡槽里倒了进去。
“咔哒”一声,他将炮膛盖子严丝合缝地锁好,又检查了一遍压力阀,确保万无一失。
“行了,准备点火!”
郝原早就准备好了引火的柴禾和几块焦炭。
他麻利地在爆米花机下方生起一小堆火,火苗很快就舔舐到了黑色的炮身。
刘生则拿起一根粗长的铁棍,一头带钩,钩住爆米花机的手摇柄,开始慢慢地转动起来。
“咕噜,咕噜……”
炮膛在炭火的炙烤下,有节奏地旋转着,里面的玉米粒也跟着翻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炭火烧得越来越旺,爆米花机的炮身也从冰冷的黑色,逐渐变得滚烫,散发出灼人的热气。
炮膛上的那个简易压力表,指针也开始一点点地向上攀升。
欣欣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黑罐子,小脸被炭火映得红扑扑的。
常莉温柔地站在她身边,准备随时帮她捂耳朵。
周围的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焦香,混杂着麦芽糖的甜味。
“差不多了!”刘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了一眼压力表,又侧耳听了听炮膛里的动静。
他冲着欣欣和常莉喊道:“注意啦!要开炮了!捂耳朵!”
欣欣闻言,赶紧伸出两只小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爆米花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常莉也笑着帮她按了按小手,确保捂得严实。
刘生深吸一口气,用脚踩住爆米花机的底座支架,然后猛地用铁棍将整个滚烫的炮膛从火堆上挑了下来。
他迅速将炮口对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巨大厚实的帆布口袋。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炸开一个响雷!
整个村口似乎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伴随着这声巨响,一股浓郁的、香甜无比的气味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整个空地,并且迅速向西周扩散开去。
白花花的爆米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从黑色的炮口汹涌而出,争先恐后地冲进了大布袋里。
“哇——!”
欣欣虽然捂着耳朵,但那巨大的声响还是让她的小身子震了一下。
她松开手,看着那满袋子香喷喷的爆米花,惊喜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爆米花!好多爆米花!”
她兴奋地抓起一把还带着余温的爆米花,塞进嘴里,烫得“嘶哈嘶哈”,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好吃!好甜!叔叔你好厉害!”欣欣满眼崇拜地看着刘生。
她歪着小脑袋,回味道:“叔叔,刚才那个声音,真的好像大炮哦!‘轰’的一下!”
刘生哈哈大笑,擦了擦汗:“可不是嘛,所以才叫‘冲天炮’啊!”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炮响”,果然不同凡响。
没过一会儿,村口就陆陆续续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哎哟,这是谁家在崩爆米花啊?好多年没听见这动静了!”
“是老郝家吧?他家不是有台老机器嘛!”
一个大嗓门的婶子探头探脑地走近,看见郝原和他父亲都在,便嚷嚷道:
“我说老郝啊,你儿子这是子承父业,也要干起崩爆米花的行当啦?”
郝原的父亲憨厚地笑着摆手:“不是不是,是我们家郝原的同学,带他侄女过来玩,顺便让她见识见识。”
郝原也连忙解释:“婶儿,这是我同学刘生,特地给他小侄女炸着玩的。”
他指了指刘生,又指了指旁边吃得不亦乐乎的欣欣。
那位婶子一听,眼睛亮了:“哎呀,是刘师傅啊!手艺真不赖,这爆米花闻着就香!”
她凑到刘生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那个……刘师傅,你看我们家还有点去年剩下的玉米棒子,能不能也麻烦你给崩一下?我给你加工费!”
刘生刚把布袋里的爆米花倒出来一些在干净的簸箕里晾着,闻言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