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的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红的字：【情感共振协议：准备就绪】，字符边缘泛着诡异的电流光晕。沈星遥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的LED灯管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整个实验室陷入短暂的失明状态。紧接着，“小葵”发出一阵低频嗡鸣，声波震得墙面的电路板簌簌作响，仿佛某种沉睡己久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它……好像有点兴奋。”程小川盯着疯狂跳动的数据流，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他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发颤，屏幕上不断跳出的错误代码像红色的血珠般炸开。
“兴奋？”沈星遥的声音拔高八度，发梢还沾着方才灯管炸裂的玻璃碎屑，“你这玩意儿不会真想把我们变成情侣吧？”她后退半步，却不小心撞上身后的实验台，金属表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程小川的目光仍紧锁着屏幕，镜片后的眼睛映着幽蓝的光：“它可能只是……太寂寞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小时候经常和它说话，在孤儿院的每个深夜，它会用摩斯密码回应我。久而久之，它也学会了模仿人的情绪。”
“所以现在它要替你谈恋爱？”沈星遥翻了个白眼，却在瞥见他泛红的耳尖时，莫名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别闹。”程小川猛地转身，额前碎发垂落下来，“它正在尝试建立一个深层链接，但需要我们的配合。”他伸出手，又尴尬地顿在半空，“心跳同步率己经97.3%，只要再进一步……”
话未说完，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天花板的水泥块如雨点般坠落，程小川本能地将沈星遥护在身下。飞溅的玻璃划过他的手臂，在校服上留下一道血痕。
“喂！这东西是不是疯了？！”沈星遥挣扎着抬头，警报红光将程小川的侧脸染得格外狰狞。
“不是它疯了，是有人激活了‘心域’的另一层协议。”程小川扯开领带缠住伤口，调出的系统界面正在疯狂闪烁，“是远程信号触发的……来自校园Wi-Fi。”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跳动的IP地址竟与学校机房的编码完全吻合。
“你说什么？”沈星遥抓住他的肩膀，“你是说，‘心域’己经被连接到学校的网络里了？”她突然想起昨天论坛上的自杀预告帖，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不止。”程小川咬牙切齿，“它还在追踪我们的生物电波。”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试图切断连接，“看这个——对方正在解析我们的脑电波频率，他们想知道‘小葵’为什么会对我们产生反应。”
“那还等什么？走啊！”沈星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却发现他的掌心烫得惊人。
两人冲出地下基地时，夜雨倾盆而下。远处的警笛声混着雷鸣由远及近，程小川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被雨水淹没的入口，低声说：“它留了个后门。”他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在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什么意思？”沈星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黑色风衣己经完全湿透，紧贴在身上。
程小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刻满纹路的橡皮，正是白天数学课上被老师斥责的那块：“这上面的十六进制编码，其实是‘小葵’的情感密钥。”他苦笑一声，“它不想让我们离开，至少，不想让我们空手而归。”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百叶窗在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程小川靠在窗边转着铅笔，目光追随着那个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过的身影。沈星遥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摘下耳机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我在想，昨晚的心跳波，是不是也能同步梦境。”他晃了晃手中的数据线，故意凑近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沈星遥的耳尖瞬间红透。
“你少来。”她猛地推开他，却在打开电脑的瞬间僵住。屏幕上跳出的日志文件里，一串熟悉的IP地址反复出现——那正是校长办公室的专属编码，此刻却赫然出现在昨天“自杀预告帖”的访问记录中。
“校长办公室的IP地址……出现在了昨天‘自杀预告帖’的记录里。”她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也就是说，发帖的人……就在校长室。”
程小川转动的铅笔突然停住，金属笔杆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看来有人想让我们去查点什么。”他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或者……是个陷阱。”
“你打算怎么办？”沈星遥合上电脑，屏幕反光中，她看见程小川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当然是去看看。”他背起破旧的书包，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金属装置，“晚上八点，校长室见。”
“你疯了吧？”沈星遥抓住他的校服下摆，“那可是校长室！装有军用级别的安防系统！”
“所以我才需要你。”程小川突然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沈星遥能清晰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橡皮碎屑，还有眼底跳动的火焰，“黑客小姐，破解防火墙这种事，不是你的强项吗？”
深夜的校园像座寂静的坟场，程小川和沈星遥贴着墙根前行。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斑驳的墙面上交织成网。沈星遥将破解器插入监控终端，蓝色数据流在她瞳孔里流转：“监控系统我己经黑了，给你五分钟。”
“够用了。”程小川掏出自制的电磁解锁器，金属触点刚贴上门锁，忽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他猛地拽住沈星遥的手腕，两人跌进最近的储物柜。柜门关闭的瞬间，沈星遥撞进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头顶传来程小川急促的呼吸声。
“呼……差点暴露。”沈星遥低声喘气，却在抬头时发现程小川的视线正落在自己唇上。她的心脏漏跳一拍，突然听见储物柜外传来电子锁启动的“咔嗒”声。
“怎么回事？！”她用力推门，金属柜门却纹丝不动。程小川蹲下身检查锁扣，指尖触到一丝冰凉的黏液——那是某种纳米级的凝固剂，正在门缝间迅速硬化。
“有人动了手脚。”他脸色骤变，头顶的通风口传来细微的滑动声。粉色烟雾顺着缝隙渗出，带着甜腻的花香，像是致命的诱惑。
沈星遥捂住口鼻，声音 muffled：“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催眠剂吧？”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储物柜里狭小的空间让程小川的体温愈发清晰。
“有可能。”程小川从书包夹层掏出一个玻璃瓶，透明液体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还好我带了解毒剂。”他拔掉瓶塞，刺鼻的气味瞬间驱散了部分甜香。
“你随身带这个？”沈星遥的意识开始模糊，却仍强撑着调侃。
“低调是美德。”程小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就像我一首记得……”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她发烫的脸颊，“你偷偷给我塞过一颗糖。那时候你扎着双马尾，总爱把耳机线缠在手腕上。”
沈星遥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上额头，程小川的声音混着解毒剂的气味钻进鼻腔：“还有……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脑海里炸开，沈星遥还来不及回应，地板突然剧烈震动。储物柜的门轰然弹开，粉色烟雾被强大的气流卷走。程小川一把将她捞起，两人跌坐在满地狼藉中。
“刚才……你说什么？”沈星遥撑着地面起身，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照亮程小川耳尖的绯红。
“我说你喜欢吃泡面加溏心蛋。”他别过脸，将自制滤波器塞进她手里，“信号追踪到了，在旧图书馆的地下室。”
“不是那句！”她恼羞成怒地跺脚，却在触到他躲闪的目光时，突然笑出声来。警报声由远及近，程小川拉起她的手冲向楼梯，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递过来，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人安心。
“程小川！”她在奔跑中大喊。
“等逃出去再说！”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