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运输机在一片荒凉死寂的山谷中缓缓降落。下方,是一个几乎与山岩融为一体的、巨大而陈旧的合金闸门,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伪装网和经年累月的尘土苔藓。闸门上方,一个几乎被锈蚀掩盖的、模糊的徽标隐约可辨:一个被利剑贯穿的扭曲大脑。
这里就是“零号基地”——军方早年秘密设立、用于研究极端精神能量和异常生物污染、后来因风险过高而被封存的绝密设施。
舱门打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尘土灌入。雷烈上校指挥着士兵迅速将阮甜的隔离担架抬下,通过一条狭窄的、灯光昏暗的合金通道,快速运往基地深处。
顾野拒绝了搀扶,踉跄着跟在担架后面。强效中和剂压制了毒素的活性,但剧烈的副作用和身体的创伤让他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破损的制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露出下面被紫色污染侵蚀、又被中和剂灼烧得焦黑的狰狞伤口。他死死咬着牙,金丝眼镜仅存的镜片后,眼神是近乎燃烧的执念,紧紧追随着那幽蓝色光芒中安静沉睡的身影。
基地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破败和阴森。巨大的空间里堆满了蒙尘的、早己停用的老旧仪器,粗大的管线如同巨蟒般盘踞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有些己经断裂,出里面锈蚀的线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机油味和一种陈年的、难以形容的冰冷气息。只有核心区域的几台大型维生设备和闪烁着幽光的能量屏障,显示出这里刚刚被紧急激活。
阮甜被迅速安置进一个透明的、由多重能量场和物理隔离层构成的圆柱形净化舱内。复杂的管线连接上她的身体,监测仪器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屏幕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曲线依旧微弱得让人心揪。
穿着全封闭防护服的技术人员紧张地忙碌着,试图分析她体内那诡异粉紫色污染的能量构成和活性。
“情况比预想的糟。”雷烈上校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沉甸甸的压力,“‘毒吻’污染具有极强的精神侵蚀性和物理同化性,它在主动消耗她的生命力作为养料!常规的物理净化和能量中和效果微乎其微!我们现有的设备……只能延缓,无法清除!”
顾野站在净化舱外,隔着厚厚的透明壁障和幽蓝色的能量场,看着里面被各种管线环绕、脸色惨白如纸的阮甜。净化舱内柔和的白光打在他染血的侧脸上,一半是深沉的痛楚,一半是凝固的、令人心悸的冰寒。
他缓缓抬起那只伤痕累累、沾染着紫色污迹的手,隔着冰冷的屏障,虚虚地覆在阮甜脸颊的位置。指尖微微颤抖。
“那就……想办法!”顾野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用这里的旧设备!用‘织梦者’的数据!用我的血!用一切能用的东西!给我……把她救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屏幕上那代表“回声”信号源最后消失方向的坐标,眼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甜甜,别怕。
伤害你的……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