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绫的瞳孔微微颤动，蒂伊炽热的告白像一团火，烧得她心尖发烫。
她能感受到蒂伊的手指在自己腰间收紧，那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红发少女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蒂伊是认真的……
这个认知让苏绫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想起蒂伊带着她在城堡奔跑的夜晚，想起红发少女为她挡下暗箭时溅落的血珠，想起每次恶作剧得逞后那抹狡黠的笑。心脏像被蜜糖和荆棘同时缠绕，甜得发疼。
"我......"
苏绫的指尖陷入草地，泥土的凉意透过裙摆传来。
远处传来庆典的乐声，孩子们的笑闹飘过树梢，一切都那么明亮鲜活——就像此刻压在她身上的少女一样耀眼。
蒂伊的睫毛垂下来，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她保持着这个近乎危险的姿势，安静地等待回应。
苏绫突然发现她的肩膀在轻轻发抖，方才强势的语气下藏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原来蒂伊也会不安啊......
这个发现让苏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抬手抚上蒂伊的脸颊，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
"对不起......"苏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能跟你走。"
她清楚地看到翡翠般的眼眸暗了下去，但蒂伊的嘴角依然倔强地上扬："为什么？因为陛下？还是菲尔？"
"不只是这样。"苏绫摇摇头，银发在草叶间铺开，"希瑟塔需要有人帮她重建王城，菲尔刚回到我身边......"
她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擦过蒂伊的眼角，"而且蒂伊明明也放不下城里的大家不是吗？上次你偷偷给贫民窟送药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蒂伊别过脸去，发丝垂落遮住表情："那种事......"
"最重要的是，"
苏绫突然撑起身子，在蒂伊惊讶的目光中吻了吻她的唇，"我喜欢的是现在这个会恶作剧、会闹别扭，但比谁都温柔的蒂伊。要是真的私奔了，就不再是我熟悉的蒂伊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在两人之间跳动。蒂伊沉默了很久，突然把脸埋进苏绫肩窝。
"......笨蛋。"闷闷的声音传来，"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太狡猾了。"
苏绫感觉到颈间有温热的湿意，她环住蒂伊颤抖的肩膀，远处传来菲尔的呼唤声，猫耳少女似乎终于鼓足勇气回来了。
蒂伊猛地抬起头，眼角还红着，却已经换上熟悉的坏笑："既然不肯私奔——"她飞快地舔了下苏绫的耳垂，"下次约会要补偿我三倍时间哦？"
不等苏绫回应，红发少女已经灵巧地翻身起来。
她回头时，阳光给发梢镀上金边，那个张扬的笑容仿佛从未改变："对了，帮我跟炸毛小猫说——"
尾音消散在风里，苏绫只来得及看清她翕动的唇形。
当菲尔气喘吁吁地跑近时，只看到银发少女通红着脸坐在草地上。
"蒂伊！"菲尔警惕地竖起耳朵，"她是不是又......"
"她、她....."苏绫结结巴巴地比划着，"她什么都没做......"
"什么？！我才不信！"
猫尾"唰"地炸开，菲尔正要跳脚，却突然注意到苏绫红肿的耳垂。她的耳朵瞬间贴平，金色瞳孔缩成细线："果然，你们刚才......"
苏绫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裙摆上还粘着草叶。
在菲尔灼灼的注视下，她伸手握住对方僵硬的手："好啦好啦，我们回城堡去吧。"
这样就好。
望着菲尔逐渐柔和的表情，苏绫悄悄握紧装蓝莓派小提篮——那是买给希瑟塔的点心。
初夏的风掠过三人曾并肩而坐的墙头，带着苹果酒的甜香。或许有一天，她们能找到不必伤害任何人的方式。
在那之前，这样笨拙地相互靠近，也不错。
——
回城的路上，菲尔一直气鼓鼓地走在前面，尾巴高高，时不时回头瞪一眼苏绫，仿佛在无声控诉她的“背叛”。
苏绫只能抱着装蓝莓派的小提篮，亦步亦趋地跟着，偶尔小声辩解：“真的没有忘掉你啦……”
“哼！”菲尔耳朵抖了抖，显然不信。
三人一同回到城堡中。
庭院里，希瑟塔正坐在白色雕花凉亭下，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在她银白色的长发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紫水晶般的眼眸微微弯起：“回来了？”
“陛下！”苏绫眼睛一亮，小跑过去，献宝似地举起提篮，“我带了蓝莓派！”
希瑟塔的目光在她微红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后面跟来的菲尔和不知何时又绕回来的蒂伊，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但仍温柔地接过篮子：
“谢谢，苏绫。”
蒂伊懒洋洋地靠在凉亭柱子上，指尖把玩着一枚不知从哪儿顺来的银叉，笑眯眯道：“陛下不介意我们蹭个下午茶吧？”
希瑟塔抬眸，语气平静：“当然不介意。”
菲尔则直接坐到苏绫旁边，尾巴悄悄缠上她的手腕，像是在无声宣示主权。
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苏绫小心翼翼地切着蓝莓派，试图缓和气氛：“那个……今天的派烤得还不错……”
希瑟塔优雅地尝了一口，微微颔首：“嗯，很甜。”
蒂伊撑着下巴，绿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小苏绫的手艺当然好啦，毕竟——”她故意拖长音调，“是我一点点教会她的。”
“噗——！”菲尔一口茶喷了出来。
苏绫差点把叉子掉到地上，脸瞬间红透：“蒂、蒂伊！”
希瑟塔的动作顿住，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
苏绫缩了缩脖子，像只被抓住偷吃的小仓鼠，目光躲闪。
希瑟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手：“苏绫，跟我回去。”
苏绫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被蒂伊一把按住肩膀。
“陛下。”蒂伊笑吟吟地开口，眼神却锐利如刀，“您还欠我一些事。”
希瑟塔眯起眼：“什么？”
“当初在城堡里，是我先向小苏绫表白的。”蒂伊一字一句道，手指轻轻着苏绫的肩，“而且，小苏绫也没有拒绝我的心意。”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希瑟塔的目光缓缓移到苏绫脸上，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也就是说，你在我之前，已经和别的女人暧昧成那样了？”
苏绫浑身一僵，嘴唇颤抖着，却无法反驳。
“我……”她低垂着头，手指绞紧裙摆，“我只是……”
希瑟塔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回答我，苏绫。”
苏绫眼眶微红，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我、我只是……不想让蒂伊难过……”
希瑟塔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原来如此。”
她松开手，转身欲走，苏绫却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袖：“希瑟塔……”
希瑟塔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今晚来我房间，我们好好谈谈。”
说完，她径直离开，背影优雅而疏离。
菲尔和蒂伊对视一眼，气氛微妙地紧绷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