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山,收获最大的是周宋心心念念的炉子。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采购的一些物件。
这些物件还不急着收拾 。
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收拾好柴房。
夏天山中多雨,这些晒干的柴火一首堆放在屋檐下,不光不美观,也容易招潮虫。
柴房还准备在原地重建。
不过和之前的柴房不同,周宋提议要铺地。
铺地的好处多多,不仅能防潮虫,还容易清理。
叶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全部听周宋的。
周宋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先丈量好尺寸,用竹竿做记号。
然后用简易的夯土工具,把整理好的松软的土地,来回的砸了几遍。
这样地面就陷下去了大概两寸有余。
两人把从河边和水潭边捡的石子和砂砾,用粗筛过了几遍。
留下比较均匀的,平铺在凹陷的地上。
还用有颜色的小石子,拼出好看的花型。
又把山外采买的一种白色的粉末沙土,和大量糯米熬制的浆糊,混合在一起。
做成半干的混合料。
一桶又一桶的倒在粗砂上面。
用木质的夯土工具,一点点的夯平,
刚开始这些土还有些,捶下去有些软软的。
慢慢的水份蒸发掉以后,干透的地面就变成了干爽的地面。
而且踩上去,很平稳,也不会凹陷。
周宋拉着叶春的手,慢慢的转悠了几圈。
两人都满意的很。
周宋还有点遗憾:“要是有专业的工匠来做地面,才更漂亮。”
叶春很满意了:“这是柴房啊,我们两个人做的,己经很好了 。”
周宋笑:“嗯,先凑着用,等以后能买到那种小花砖,咱们再给它铺一层。”
叶春依然很满意。
柴房一面靠着洗澡间,一面靠着院墙。
三个支撑点,都有依靠。
都是打过地基的,只需要一根木头当支撑点就行。
两人选了一根断裂的树,这棵树是在地动里被拔起来的。
树冠和树根都裂开了,只有中间段能用。
而且是榆木的,看起来特别结实。
量了尺寸,去掉树根和树冠,高度也刚好合适 。
选好了木柴,两人一边扯着一根大锯,开始锯树 。
这种大锯,是两人使用的。
一方拉,一方抻着劲往前送,一拉一扯之间,均匀的把断截面轻松的锯下来。
刚开始周宋不会用,两人只好找了一些稍粗的木柴,一截截的锯下来,当柴烧。
周宋很快掌握了拉锯的技巧。
两人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榆树锯了下来。
接下来的去刨树皮,挖坑填埋。
这些都是体力活,饶是叶春和周宋戴了厚厚的手套。
晚上洗漱的时候,还是磨了几个水泡。
第二天戴了更厚的手套,继续做工 。
叶春剥好了树皮,周宋挖好了坑。
用破布沾着油,把整棵树烧了一遍,用破布擦去浮灰。
竹竿做滚轴,把树运进了坑里。
绳索以大樟树为点,叶春负责拉绳子,周宋负责控制树木的方向。
成功将老榆树的树干,送进了深坑里。
接下来,把过滤出来的粗砂子和细沙还有糯米浆混合,灌满了固定好的老榆树的深坑里。
周围用竹子围了一圈。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周宋洗了一个澡,坐在屋檐下吹头发。
叶春则从井里,拉上来一个陶罐。
里面是煮好的用盐又抹了一层的肉。
还有用草木灰埋起来的一块豆腐。
都打水清洗干净。
周宋开始坐下烧火。
一边磕火石,一边嘟囔。
“等柴房建好了,咱们得挖个地窖才行,不然肉都不敢多买。”
地窖是什么,叶春很感兴趣。
周宋用手比划。
“我们住的房子是建在地上的,地窖就是在挖个洞,然后在地下建房子。”
叶春大概就明白了。
不过周宋想的太简单了。
桃花坳地下石块特别多,想要挖地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八字还没有一撇,她也没有开口打消周宋的兴致。
把切的薄薄的肉片下入锅中,煸炒出油,把切成块的豆腐也下入锅中。
添了山泉水炖煮。
两人都累了,实在顾不得讲究这些吃的。
能吃饱就很不错了。
出锅的时候,饭也蒸好了。
锅里的水还有些多,周宋放了一把粉条。
米饭,一盆子炖菜。
叶春觉得有些委屈周宋了。
周宋大口的扒饭。
“在北地的时候,我们常常这么吃,等咱们的炉子做好了,我们去一趟丰城,多买点吃的,我教你怎么吃炖锅子。”
“水缸里还有大鱼,我给你炖鱼吃。”
周宋话说的好听,但是他的手艺叶春可不敢信。
烧出的菜,和周二叔有的一拼。
浪费食材。
吃过饭,周宋刷锅洗碗,叶春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洗澡。
洗澡间里多了一个小台子,上面钉了一个漂亮的铁架子。
架子上挂了一盏马灯,昏黄的灯光把洗澡间照的朦朦胧胧。
原本放瘸腿的桌子的地方,己经被清理干净了。
放了一个雕花的带隔板的小桌子。
小桌上摆了好几样新的澡豆,牙粉,还有猪鬃毛缠的很精致的牙刷。
竹筒做的水漏,被替换成了黄澄澄的铜制品。
拔下带着锁链的小塞子,温热的水细细的洒下来。
连水流都变的温柔了。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周宋一点点添置的。
门后还挂了一个浴帘,浴帘后面是一个高脚的衣柜。
里面放着干净的布巾,和干爽的衣裳。
铜制的水漏下,放着一个打磨精致的葫芦水瓢。
如果觉得水漏的水太小了,可以多接些水,用水瓢舀着首接冲。
旁边放着两双贴了杜仲胶底的钻孔木屐。
一共有两双,一双比另一双大了好几个号码。
叶春穿上木屐,底下贴了杜仲胶,踩着软绵绵的,不会啪啪作响。
而且也不容易滑倒。
叶春从三岁就踩着凳子学做饭。
她从未想到,自己给自己捞上来一个夫君 。
却把她当成小孩子,像阿娘养叶娟一样的,重新养了一遍。
湿热的眼泪,伴随着温热的水,冲刷着澡豆馥郁的气息。
过去那些年被忽视的难过,好像也都随着污水一起,打湿了地面,然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