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床。
叶春看着旁边没有扯开的被子。
有片刻的恍惚。
好一会儿，才想起周宋昨天有事，她是自己回来的。
心里有些些失落。
想起自己的挣钱买地大计，她很快打起了精神。
山里的生活，其实是很枯燥的。
生火，先把晒过的梅子蒸上。
然后打水洗漱。
洗漱好了，沙漏才漏了一半。
塞了两块大柴。
把昨天剩下的鸡肉和饼子从井里取出来。
另外一口锅里，添了半锅水。
取了一只大海碗，用热水烫一下。
打了两颗鸡蛋。
鸡蛋是林婶放的，埋在稻壳堆里，这样不会破。
她洗了两只，嗑在大碗里。
水烧滚了，舀一瓢滚烫的热水，冲下去。
橙黄的鸡蛋花浮起，很漂亮。
浇些麻油。
青梅蒸好了，换了一个蒸笼上去，把烤鸡和胡饼架上，继续蒸。
烤鸡和胡饼蒸好了，鸡蛋水也温热可入口了。
她一个人，撕了几块鸡肉，放几根咸菜，再放几片去皮的胡瓜。
也不用拉桌子，靠着门边，吹着清晨的山风。
一口咬下去，层次丰富，味道又好。
狠狠的满足了。
吃了半个胡饼，又端起灶台的鸡蛋水喝几口。
叶春叹了一口气 。
若是几个月前，她定当一口咬定，神仙也不过是这种日子。
可是见识了丰城的繁华后，想着丰城之外，还有更大的更繁华的城池。
她也说不出这种话来了。
感叹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
只说：“好吃。”
剩下的鸡肉和胡饼，她一次性把肉撕下来，把没有用完的咸菜丝和胡瓜片都照着这个样子，卷起来。
外头用葡萄叶一包，再用绳子一扎，塞进了竹筒里。
这是在丰城逛街时学到的。
其实还可以给大葫芦上头锯开口，口子锯的大一些，做出螺旋的形状。
也可以放东西。
螺旋的口，对于她来说，隔行如隔山。
回头买两个就好了。
一连做了两个竹筒卷饼，骨头上还有肉，就放在了小黄的食盆里。
小黄吃了两根肉多的骨头，就不再动了。
看来这两日在叶楼的时候，吃了不少好吃的。
等到秋冬的时候，还可以把叶楼剩下的骨头带一些回来，给小黄吃。
东西收拾好。
叶春牵着灰灰，后头跟着小黄。
迎着己经热辣的太阳，沿着河沿，一路朝山上走。
小河的水位下降了一些，河边残留了许多砂砾和不规则的石块。
山里说挣钱容易也容易，说难也很难。
经验满满的猎人，能猎到价格高的野物。
经验老道的采药人，能采到很贵的药材。
叶春觉得自己上够不着天，下摸不到地。
卡在中间，挺无趣的。
桑林附近有条小溪，上头有十几株开花的狗果子。
这种其实也属于浆果，只是它和其他浆果相比。
成熟期比较长，而且味道也是偏酸有点点苦的。
以前从未想着要去卖它。
山桃和梅子都能卖个好价格，没道理它不行啊。
灰灰没有戴嘴笼，停在一片灌木处，肯吃树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上去。
叶春只好把缰绳拴在灌木丛旁边的矮树上。
拎着砍刀和小竹筐，自己上去了。
狗果子是浅黄色的，树上停了许多的小鸟。
成熟的果子落了一地。
远远的都能闻到果子发酵的香味 。
叶春感叹着来晚了。
小黄汪汪汪一通叫，惊起了一群小鸟。
叶春走上前，摘了几个看起来比较完整的。
味道只有一点点的酸，完全没有印象中的苦味了。
只是被小鸟啄食了太多，可惜了。
可惜的不是被小鸟吃了，可惜是它们太浪费 。
好端端的一个狗果子，它们啄了两口就不要了 。
小竹筐底部放了揉软的干草。
这种浆果，最怕的就挤压，皮很薄。
一点点碰撞挤压，就会影响品相。
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狗果子不太好摘。
叶春就把压的弯弯的枝条，整根砍下来。
不用担心影响明年的收成，这些灌木的生长能力很强的。
现在不砍，到秋冬砍柴时，也是一样要砍的。
挑挑拣拣，只捡了一个筐底，大部分都是被鸟啄过的。
匆匆忙忙，挑拣着卖相不错的，在午休之前，看看筐子里黄澄澄的果子，招呼小黄过来吃饭。
吃饭的地点，选在小溪边。
小溪水是沁凉的，叶春洗手洗脸洗布巾。
取出放在小溪石头上的篮子。
取出来一只竹筒，掏出里面卷好的卷饼。
拆开绳子和葡萄叶。
饼是凉的，先咬一口胡瓜，再去吃饼。
小黄的饭团里加了几块鸡皮，叶春给它拆开饭包，它坐在地上吃的很乖巧。
吃过了卷饼，叶春又从小溪里捞出来一只甜瓜。
首接在甜瓜的表面掐出一条缝，手拍一拍。
香甜的味道就席卷而来。
拿着半片瓜，使劲的一甩，大部分熟透的瓜子就甩的到处都是。
没有了瓜子的瓜瓤，也非常甜。
叶春连着瓜皮都一起吃干净。
看到有小鸟过来啄食散落在地上的瓜子。
想到这些瓜子，以后会随着鸟儿的粪便，传到其他山里。
可能还会长出新的甜瓜来。
赶紧又把另一半瓜子，走到一处水草丰沛处，走一段，甩一下 。
力求让瓜子分布的均匀些。
说不定以后，这里明年就有新的甜瓜地了呢。
一个人干活，其实也很快。
叶春把这片灌木丛，转悠了一遍，地上也堆满了狗果子的枝条。
那些被鸟啄过的狗果子，她也放在了板车上几枝 。
回去的路上，但凡有水草的地方，她都丢下去几颗。
力求这些果子以后，遍地开花，她可以坐享其成。
路上有之前捆好的柴火，己经完全晒干了。
车上只有半筐狗果子，她索性往车上放了几捆干柴。
自己的竹筐上，也摞了一捆。
回到家中，天色还早着。
果子放在阴凉处。
就把灰灰的缰绳解开了。
灰灰朝着院外跑去，蹄子在石板路上发出得得的声音 。
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它欢快的样子。
叶春刚想坐下休息会。
就听到鸡圈里传来小黄的叫声 。
她站在栅栏门外，看到小黄摇着尾巴，嘴里还衔着一只带着血丝的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