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魏妈妈就起床了。
她换上一身暗红色的新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难得地抹了点脂粉。
小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妈妈站在镜子前,轻轻抚平衣角,深吸了一口气。
“妈……”小七小声喊她。
魏妈妈回头,冲她笑了笑:“醒了?快起来,今天你姐结婚,咱们得早点准备。”
小七点点头,一骨碌爬起来。
“妈,你好漂亮。”
魏妈妈给盘好的头发插上支银簪,“你也快去换身衣裳吧。”
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接亲的队伍还没到,村里帮忙的人就己经忙活开了。
魏爸爸难得起了个大早,穿着新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招呼客人,仿佛昨晚那个醉醺醺闹事的不是他。
魏妈妈没理他,只是沉默地忙前忙后,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樊翠萍和樊翠香在海城学了化妆,现在专门负责上门给新娘化妆的,他们俩昨天也赶回来了。
这会正在二楼的阁楼给魏云疏化妆,小七换好衣服上去,樊翠萍便拉着她去魏云疏身边坐下。
“小七也化个淡妆,今天可是你姐姐的大日子,咱们都得漂漂亮亮的。”樊翠萍笑着说,手里拿着粉扑轻轻拍在小七脸上。
小七有些害羞,但还是乖乖坐着。
透过镜子,她看见姐姐魏云疏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袭红妆,眉眼如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姐,你今天真好看。”小七忍不住说道。
魏云疏微微一笑,眼眶却有些泛红:“傻丫头,等你出嫁那天,一定比我更漂亮。”
魏云疏说着看向窗外,有几辆越野车停在马路边,王刚从驾驶室下来,“王刚叔叔和阿花婶他们来了。”
小七看过去,正好看到陆林深从车上下来。
他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小七高兴的趴到窗户上,朝着陆林深挥手,“我在这里。”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刚刚樊翠萍又给她化妆还编了头发,整个人漂亮得像个公主一样。
陆林深抬头看见小七,眼睛一亮,朝她挥了挥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小七脸上,衬得她格外明媚动人。
“哟,这是谁啊?”樊翠香打趣道,顺着小七的目光往窗外看,“长得可真俊,跟你配一脸。”
樊翠香和樊翠萍以前待在外婆家,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林深。
小七的脸‘腾’地红了,赶紧从窗边退回来:“他就是...…就是以前我从河边捡回来的陆林深。”
樊翠香姐妹俩人闻言齐齐道:“哦~,原来是他啊~”
魏云疏抿嘴一笑,用团扇轻轻戳了戳妹妹:“上次他还给你补习呢,我看人家对你挺上心的。”
“姐!”小七羞得首跺脚,惹得两个化妆师都笑了起来。
楼下传来热闹的寒暄声。
王刚和阿花婶带着一堆礼物进了院子,陆林深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
魏妈妈赶紧迎上去:“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阿花婶拉着魏妈妈的手:“云疏出嫁是大喜事,这点心意算什么。”
说着朝楼上望了望,“新娘子准备好了吗?”
“快了。”
陆林深也眼巴巴的往阁楼上看。
魏爸爸没有看到魏福康三兄妹,“福康他们三个没一起来吗?”
王刚笑着道:“放假我爸妈带着出门旅游了,过来太闹腾了累人。”
正说着院子传来一阵喧闹声,是接亲的队伍到了。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锣鼓喧天,整个村子都跟着热闹起来。
“快快快!新郎来了!”樊翠香从窗口探头看了一眼,赶紧回头催促,“他们快到院门口了,云疏,快下去新房了。”
首到迎亲的鞭炮声远远传来,云疏穿着大红嫁衣,被众人簇拥着走回了闺房。
新郎锦程穿着一身西装,正被一群年轻人围着起哄。
魏爸爸站在堂屋门口,脸上堆着笑,一副慈父模样,仿佛之前的种种不堪都不曾存在。
拜见了岳父岳母,王锦程带着他的伴郎团来找魏云疏。
闺房门却被小七、表弟表妹和村子里面的小屁孩们堵住。
小表弟奶声奶气的喊道:“没有红包我们不开门。”
王锦程笑着从门缝里塞进来几个红包,小七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崭新的十元钞票,顿时眼睛一亮。
“不够不够!"小表妹踮着脚喊道,“还要唱歌!”
门外的伴郎们起哄道:“新郎官快唱一个!”
王锦程清了清嗓子,红着脸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刚唱两句,屋里的小七就‘噗嗤’笑出了声,六表妹小声嘀咕:“这调都跑到外婆家去了。”
魏云疏坐在床边,听着门外跑调的歌声,忍不住用团扇遮住了上扬的嘴角。
唱完歌,小七又出难题:“我姐最爱吃什么水果?”
“荔枝!”王锦程不假思索地回答,“前几天我特意托人从江城给她捎来的,她一个人吃了两斤,第二天嘴上全是水泡。"
屋里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魏云疏的脸更红了,手里的团扇又往上遮了遮。
“最后一个问题,”小七突然正经起来,“以后家务活谁做?”
门外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王锦程坚定的声音:“我做饭她洗碗,我拖地她擦桌。要是她累了,就都我来。”
这话说得诚恳,屋里几个年长的女性亲戚都点头赞许。
小七这才满意地打开门,却只开了一条缝:“红包还没给够呢!”
王锦程赶紧把剩下的红包都丢进来,屋子里面的小屁孩们都去抢红包了,
伴郎们趁机推开门,一窝蜂涌了进来。
找婚鞋的环节又闹腾了十几分钟,最后是王锦程在小七的暗示下,从魏云疏的嫁衣下摆里摸出了藏着的红色绣花鞋。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王锦程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给魏云疏穿上婚鞋。起身时,他凑在魏云疏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惹得新娘子娇嗔地拍了他一下。
魏妈妈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女儿幸福的模样,悄悄抹了抹眼角。这时她突然发现魏爸爸不见了踪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