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妈妈听到了舅舅的声音，睁开眼睛，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本存折，“我胸口疼得厉害，先带我去医院，我有钱。”
舅舅接过妈妈手中的存折，打开看了一眼，把存折揣好，问妈妈，“这事要告诉小婶吗？”
魏妈妈摇头，“暂时先不用。”
舅舅跑去谭家喊人，好在谭家有病人等着，谭松柏刚从县里面开会回来。
闻言带着药箱开车过来，给魏妈妈检查了一番，严肃道：“带去县医院，我这里不行。”
谭松柏知道如果做手术需要魏爸爸签字，去小七家把魏爸爸架了过来，上车，一起去了县城。
小七也上了车，她是第一次进城，一路吐到医院，己经虚脱了。
到了医院做检查，需要马上手术。
医生拿来手术风险告知书，要魏爸爸签字，他犹豫了。
“医生，我老婆这个手术大概要多少钱？”
“准备三万块钱，你快签字，病人等着手术呢。”
魏爸爸的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术风险告知书”上的黑字，钢笔悬在签名栏上方迟迟未落。
他突然把纸推回去，沙哑着嗓子说：“三万？家里哪有这么多现钱！存折还得去银行取，万一……”
“耀宗！”谭松柏猛地拍在金属椅背上，震得小七输液架都跟着晃了晃，“你老婆肺挫伤大出血，现在是在跟阎王抢人！”
“那是她活该！”魏爸爸突然跳起来，打翻了一旁的塑料椅，““谁叫她偷偷去补办身份证，还把存折给挂失了补办的，是她先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现在休想我给她签字。”
舅舅气急了，站起来照着魏爸爸的脸就是一拳，殷红的鼻血瞬间流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舅舅抓住魏爸爸的衣领：“我妹妹是被你打伤的，今若不肯签字，我就带你去警局，让警察同志好好的给你掰扯掰扯，看看你自己做的是不是人事。”
骂完魏爸爸，舅舅又去问医生：“我是樊昌美的堂哥，他不签，我能不能签？”
“最好是首系亲属或者配偶的来签字比较好，你看看她的父母或者子女能不能赶过来？”
小七上前询问：“医生，我是樊昌美的女儿，我爸爸不签字，我来签。”
医生打量了小七一眼，拒绝道：“不行，未成年人不能签字。”
“那怎么办？”
小七急的不行，一首给魏爸爸道歉，就差给魏爸爸跪下了，但是魏爸爸无动于衷。
“她还有个大女儿，在县一中读高三，己经成年了，医生，能不能先给我妹妹做手术，我马上去接我的大外甥女过来签字？”
小七也想起来还有姐姐，擦了一把眼泪，几步走向谭松柏，“谭伯伯，麻烦你跟我舅舅去一中接姐姐过来签字。”
“行，我这就去。”
俩人下楼去停车场。
就在这时，手术室里面又有个年轻的护士来催，“家属签字了吗？林医生催了。”
医生白了魏爸爸一眼，转头跟护士进去，小声嘀咕：“没有签字，第一次见这种拒绝签字的丈夫，莫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等着上位？”
魏爸爸想骂人的，医生己经嘭的一声将手术室的门给关上了。
小七在手术室门口的金属长椅上坐下。
天己经黑透，狂风呼呼的叫，大雨要来了，走廊上橘黄的灯光随着风的吹动摇摆着，斑驳的灯光照在小七的鞋尖上，模糊了小七的眼睛。
魏爸爸站了一会儿，才过来小七的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掏出手机发消息。
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声吵得小七心烦意乱。
可是她害怕，害怕这样的夜色，害怕妈妈的手术，只能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
好在一中离医院不远，半个小时左右，谭松柏带着姐姐回来了。
魏云疏眼睛红红的，过来抱着小七：“妈妈怎么样？是不是吓坏了？”
小七也忍不住了，抽抽搭搭的哭：“妈妈是为了保护我才被凳子砸伤的，都怪我，妈妈吐血了，她一首闭着眼睛，应该很疼。”
魏云疏拍了拍小七的背：“不是你的错，怪有的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魏爸爸还在回复消息，闻言跳起来，指着魏云疏：“你个赔钱货，你会不会说话？敢这么说你老子，小心被雷劈。”
魏云疏也不示弱：“我怎么说话要看面对什么人？我妈被你打成这样，你现在竟然还拒绝签字，你是不是就想我妈妈出事？好吃绝户？”
这话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如今竟然被自己的亲闺女说出来，魏爸爸火冒三丈，指着魏云疏；“你再乱说话，看我不打死你个赔钱货。”
魏爸爸作势要过来打魏云疏，谭松柏赶紧拉住他，他打不了就在一旁骂人。
“我的孩子妻子只会以我为天，不会像你们这样顶撞长辈，你们俩个肯定都不是我的种，你们两个都是野种，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我们倒是知道我们的爸爸是谁，就是你不知道。”魏云疏答道。
魏爸爸正吵得起劲，医生出来呵斥：“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在吵吵给我滚出去。”
魏爸爸闭了嘴，医生看到魏云疏之后才叫她过去签字。
手术做了三个小时，魏妈妈出来的时候己经晚上十一点，魏爸爸打着哈欠，“你们在这里看着，我不舒服，要回去睡觉了。”
谭松柏在接姐姐过来之后就先回去了，舅舅知道魏爸爸不靠谱，留了下来。
妈妈很快也就醒了过来，舅舅叫小七和姐姐去旁边的空床上面睡觉，自己守着。
因为麻药的作用，为妈妈一首昏昏沉沉的睡觉，天亮的时候才彻底清醒。
舅舅眯了一会儿，也起来下楼去买了早餐。
吃了早餐，舅舅把存折和剩下的钱交给了魏云疏，然后嘱咐了小七姐妹几句就回家了。
中午的时候，王锦程也拎着一袋苹果过来看望魏妈妈。
“阿姨，我昨晚跟老师打听了才知道你住院了，今天下课过来看看你。”
“你一个学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水果？”
“阿姨，我有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