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发觉，顾清的眼角开始抽搐，就连低垂的手臂都在颤抖个不停。

一秒，两秒，三秒。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你不了解我。”顾清忽然说。

但又过了一秒，他又说，“但我本来也不需要你了解我。”

他又沉默了几秒，缓缓补充道，“只是我觉得……你不该这么对我的，这些话，很伤人。”

房间里仿佛忽然变冷了。

或许并非是温度真的骤降，只是季月泠忽然觉得有点冷，说不清楚，分明先前她还被顾清打的火辣辣的疼。

“不管是世界还是你我，从我们的眼睛看向真实，都隔着一层朦胧的幻象。”顾清的声音平静，他缓缓说着，“幻觉是美的，所以你不应该戳破它。”

下一刹顾清的话语，忽然让季月泠的心脏紧紧揪到了一块。

“而你对我生出的那些可怜幻想，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在空旷的山谷大喊，谁快来救救我，你以为从我身上听到了回响，可那些回响从来都与我无关。”

“强迫别人爱你，这就是你的傲慢。”

这一句话忽然打碎了那些名为幻觉的玻璃。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渐渐又化作了苍白的自嘲，“我还以为……你会有一点点喜欢我。”

“喜欢你什么？”顾清淡淡看他一眼，“喜欢你那张冷冰冰的臭脸，还是喜欢你那自以为是的骄傲？还是喜欢你那明明软弱愚蠢又狂妄自大的心？”

“真恶心。”顾清望着她朦胧的眼睛，忽然又笑起来，看着她，“嘿，要不要再来玩一次那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作手枪的姿势，对着脑袋开枪。

季月泠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缓缓抬起手环，那把手枪又被她取了出来，顾清将其接过，顺便接来她递过来的那一颗子弹。

顾清将子弹填充完毕，看向她的眼睛，“你先，还是我先？”

季月泠冷笑一声，取过那把手枪，对准她的额头。

一枪。

两枪。

她的手心已经湿的像海，嘴唇颤抖个不停，在她要开第三枪的前一秒，顾清却忽然朝着她伸出手来，季月泠把那把枪递到他的手中。

顾清将其对准了自己额头，闭上眼睛。

他扣动扳机，下一瞬，他的脑袋被子弹穿透，溢出的血溅落到季月泠家的墙壁。





64 别想睡


季月泠的尖叫声在整个房间里响彻。

她的身体也蜷缩在了一块，除却本能的喊叫以外，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此刻面前的顾清脑袋已经被子弹穿颅而过，他的眸子似乎有一缕小小的愕然，可他的身体已经在缓缓倒下。

几秒钟以后，他的脸颊砸在了地板，像是一片秋天从树上坠落的叶子，轻飘飘的，并不真实。

季月泠的尖叫声还在持续，她的身体颤抖个不停，许久都未能停歇，直到那具尸体坠落在地，她疯狂的朝着那具尸体扑过去，可一切似乎又都已经太迟。

他的眼眸还没有合上，只是无神的凝视着前方，如今身体已然渐渐失去温度，季月泠跪坐在地，紧紧抱住那具身体，开始流泪，无助的像是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小女孩。

她的嘴唇苍白，止不住的颤动，可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哭都是无声的，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高中时候的下午，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朋友在她面前备受煎熬的死去，而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望着这一切。

而这一次，一切却是她自己促成的。

直到她的眼泪已然把她的衣领尽数浸润，怀中才缓缓响起顾清的声音，“你要是再不给我治下脑袋我应该就真似了。”

季月泠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慌乱低头，顾清的眼珠子转了转。

刹那间季月泠身体里所有的治愈能量催动，她惊愕的望着怀中的顾清，眼睁睁看着他那大开的脑洞如今在她的治愈下缓缓还原。

几秒钟以后，顾清无辜地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可季月泠如今嗓子嘶哑，脑袋混沌，已经失去了所有说话的能力，顾清从她的怀里缓缓站起来，看着此刻跌坐在地的季月泠。

“呶，恶作剧，扯平了。”顾清低头，本来很想贱兮兮的笑一笑让季月泠气的发狂，可看着她眼角的泪滴，扯了扯嘴角，又没能笑出来。

“你……”季月泠的眼眸浮现出惊喜的神情。

“我早就靠皇级妖魔的语言，把身体改造成能量核心为源头了，只要能量核心还在，我就还活着。”顾清嘿嘿一笑，又恢复那副神经质的样子，“这就是你总问我怕不怕把自己脑袋打爆，但我回答你不怕的原因。”

季月泠就这么呆呆望着他，眸子里说不清究竟是喜悦还是愤怒，直到顾清也坐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他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撇了撇嘴，“你需要的又不是爱。”

季月泠的眼睫轻颤，将目光挪向他。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杀死老陶以后，仍旧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而我并不想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我不想你把这种本能的求生欲望当**寄托给我，我才不要承担你的人生。”

“明明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过你，所以你也不应该伤害我才对。”顾清就这么直视着季月泠的眸子，直到她缓缓开口，“对不起……”

顾清摆摆手，“无所谓，我说过扯平了。”

“其实你也没说错什么，我平时对你嘴贱也不少，算是我咎由自取。”

他站起身来，并朝着季月泠伸出了手，季月泠此刻还跌坐在地，有些恍惚，好一会儿以后，她才站起身来，缓缓抓住顾清的手，跟随他一起站了起来。

如今她的胸前领口还沾着顾清脑袋里溢出来的血，顾清的脖颈也还有些血污，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又要洗澡了。

但刹那间，当他看向季月泠的时候，又忍不住眨眼，“要一起洗澡吗？”

季月泠深吸一口气，她仍旧牵着顾清的手，走出好几步以后，她才终于无可奈何的叹息，“和你认识久了，我会不会变成和你一样的疯子？”

“所以要记得尽早切割我。”

可季月泠却回头，忽然朝着他嫣然一笑。

“在彻底榨的利用价值之前，我舍不得呢。”

……………………………………

“等等，你说的榨干不是这个榨干吧？”顾清往后退了一步。

季月泠低头，此刻她的大腿上还有些许黏腻，可她却并未急着将其冲散，反倒用指尖一点点晕开，在大腿上涂抹着，她坐在了浴室里的椅子上，她望着站在面前的顾清，抬起雪白修长的小腿，淡淡道，“给我涂护足霜。”

顾清来到她面前，在瓶瓶罐罐里找到滋润肌肤的玫瑰精油，刚抓住她的雪白足踝，小心翼翼的将其涂抹在她的足背，她却主动先将小脚互相蹭了蹭，接着便挣脱开顾清的手，然后……雪白小脚合拢，夹住了不安分的小清。

顾清身躯僵硬，嘴里还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