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冻结了宁秋远的微笑和轻松。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让你去死 ,挺急的,如果可以的话就现在吧。”
言姝语气轻快,似乎只是在和宁秋远打招呼。
见宁秋远脸色难看,一句话都不说,她也没有闭嘴,反而一脸疑惑。
“不是说什么要求都答应我吗,才说出来就不算数了?也是,你给我的许诺就没怎么兑现过。”
最后一句话满是讽刺。
每次闹矛盾,宁秋远总有各种手段让原主不生气,这其中就包括各种许诺。
承诺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好像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会完成承诺,
真的要求兑现,又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
原主是个温柔的人,推脱次数多了 ,自己就不好意思提起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我怎么可能没有兑现过?”宁秋远反驳。
他怎么可能是言而无信的人。
“我用承诺让你不要靠近林声,你做到了吗?”
“你那是无理取闹,林声哪儿对不起你。她够大度了,你这么对她,她都选择了原谅你。”
“又是这样。”
言姝轻笑。
每次她拿承诺说事,宁秋远就拿她小气她想多了作为借口。
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我强迫你答应我的吗,是我让你主动开口说答应我所有要求吗?你这么说的时候,不就是默认我说什么都答应?”
“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狗。怎么可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必须答应。”
“那你当时就不该怎么许诺我。”
“谁知道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无理取闹,不讲道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乖的。”
宁秋远眼里划过受伤,“以前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说让我去死这种话,不会让我为难。”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就是这样。要是不喜欢,门在那里。”
言姝指了指门的方向,首截了当告诉宁秋远,受不了就滚。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算了,让你没事别来找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找骂。”
“听说你被欺负了,我好心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宁秋远今天登门,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
他还是不相信言姝那么简单就和他一刀两断了。
言姝朋友不多,他算是最好的那个。
在医院的时候,宁秋远就在赌气,赌言姝会先受不了,主动来找他求和。
可听到言姝被欺负这件事之后,那点气愤被担心替代,他这才上门。
没想到碰上的就是这样的言姝。
现在的言姝锋利冷漠,感觉不到任何一个温软的地方,像是一块被打磨得满是棱角的坚冰。
被担忧压抑的愤怒升腾起来,几乎将宁秋远整个人点燃。
“你脾气越来越古怪了,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冯池他们会对你动手了。你这样古怪的人,别人对你做什么都不奇怪,你活该被欺负,活该没朋友,活该变成现在这样。我脑子坏了才来关心你。”
最亲近的人永远知道打什么地方最疼。
听到这话,言姝只觉得心脏生疼,疼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下意识大口呼吸,想要减缓这种疼痛。
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宁秋远自己都愣了好几秒。
懊恼自己口不择言,他还想解释。
言姝没有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桌上的礼物被言姝全部砸在了宁秋远身上,连带着上面的茶杯花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金灿灿的向日葵躺在瓷片中,水珠在叶片上滚动。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不要再出现我这样面前。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东西砸在宁秋远身上,落到地上。
巨大声响将周围的阿姨吸引过来。
张妈快步走了过来。
不清楚两人发生了什么,张妈只能先请宁秋远离开。
“我不是这意思……”
宁秋远还想解释。
言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滚出去,我活该,你品节高尚,别让我脏了你的眼。”
见宁秋远不动弹,言姝拽着人往门口走。
宁秋远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无法解释,只能先离开。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等你安静下来,我再来给你解释。”
回应他的是轰然关闭的大门。
“这是怎么了,怎么吵成这样。”
张妈将言姝抱在怀里,小心地给她擦眼泪。
首到这一刻,言姝才发觉自己满脸眼泪。
原主似乎也听到了宁秋远的话。
为了这段十多年的友谊,曾经付出的真心而痛苦。
眼泪来得很快,言姝根本克制不住,索性任由眼泪流个痛快。
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痛苦。为他哭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
言姝心道,像是在给自己说,又像是在告诫原主。
因为生气,言姝整个人都恹恹的。
心理医生来了都没有好多少。
言与云给言姝请的心理医生相当不错,才进门就觉察到了言姝心情不佳。
她主动让言姝带自己去花房看看,问言姝为什么不高兴,要是愿意,可以和她说说。
“没什么,发觉自己身边有个烂人而己。”
“你很在乎的人?”
“不再是了。”
“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说?”
“作为受害者的我在他心里反而成了有罪的那个,好像是我有问题才让别人都欺负我。我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心理老师懂了,“所以你不想要这个朋友了。”
“换做是你你想要吗?”
“他不是我朋友,不该我做抉择。”
言姝很了解心理医生的工作流程。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心理医生,看到医生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好。
她和心理医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将原主和宁秋远的经历都简单说了一遍,让心理医生开导一下原主。
原主都会因为宁秋远哭,没准也能听到心理医生的声音。
说着话,时间到了,心理医生要离开了。
今天早上的事让言复止不太放心。
在心理医生结束工作之后,特意联系了一下医生,想要知道言姝现在的情况。
医生表示言姝很配合,工作并不困难。
按时吃药,家里人多开导,言姝情况不会太差。
不过——
医生有些迟疑,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和言小姐聊天,我觉得有些奇怪。”
“哪儿奇怪?”
“今天言小姐说她和朋友吵架了,向我倾诉。”
“然后呢。”
言复止还没发觉哪儿奇怪。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言小姐语气很奇怪,她表现出相当高的攻击性,不过有什么牵绊住了她,让她没有真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