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知道,少主娶段氏女只是权宜之计,虽然青青的身份不可能成为少主的正妻,但是凭着青梅竹马的情义,做个侧室完全没有问题。
她与少主之间的感情,不是段氏可以相提并论的。
怕只怕少主与段氏假戏真做,因而段氏,还是不能小觑,该早点把青青送到少主身边培养感情才是。
少主事多繁忙,不能来青州一叙,不过青青脸己经好了,又总是嚷着要去乐安见她落哥哥,小女儿家的心思,做父亲的哪能看不透。
王员外拗不过,点点她的额头,算是答应了。当下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带着妻子女儿前往乐安。
沈落听到门房来报,说是青州的王员外携妻女前来拜访,眉头皱得死死的。
段离本与他对弈,下到关键之处,闻言勾唇一笑,落下一子,险胜一目半。
“我赢了,夫君去忙吧,三个人你都接待了吧,不用分给我。我没工夫去陪他们玩斗嘴的游戏。让他们不要来烦我哦。”段离丢了棋子,起身去书房看账去了。
谁家的事情,谁处理,段离懒得来回拉磨。
沈落看段离一副完全不想掺和的样子,有点心烦。
段离不关心他要做的事情,不好奇,也不在意。以前他觉得甚好,现在他觉得有点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爽。
沈落起身去了前厅,王家三口正坐着品茶。
见到他进来,王员外高兴,王夫人不屑,王青青激动。
一家人三种状态,全都被沈落看在眼里。他的家仆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落坐到主位,没有任何客套,只等着三人行礼。
王员外一愣,反应过来,也算是半公开的场合,不是私底下见面。
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遂起身行礼:“鄙人王梁今日携妻女路过贵县,贸然来访,打扰了,还请沈大人原谅则个。”
沈落皱眉:“既然知道打扰到了本官,为何还要贸然来访?”
王员外没想到少主没有与他客套,首接在他妻女的面前下了他的面子。
王青青看着场面僵持住,赶忙上前,摆出一副娇俏可爱的姿态,夹着嗓子对沈落说道:“落哥哥,还请不要怪罪爹爹,都是青青的非要来乐安看你。爹娘拿我没办法,才陪着我过来的。”
梁乐候在沈落身旁,被王青青的声音说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真想上去把这个女人的嘴给封住。
沈落看向王梁,冷冷问道:“这个女子就是你与我传信的线人?王梁,你现在做事愈发不稳重了。
她办事情,你也能放心吗?还有叫谁落哥哥,如果不会说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王梁一惊,主子生气了,他是在怪自己公私不分。他赶紧跪地解释:“大人,不是的,小女只是在洪府传过一次信。
其他事情,属下都未让她插手,属下有分寸,绝不会耽误少主大计。”
沈落眼里冰冷,心中有了决断,拎不清的人,不必留。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王梁,仅此一次,你可以成亲生子,但约束好她们。有些事情做错了,可没机会改。”
王梁能感到少主的威压,他是夫人留给少主的人,少主怎可如此对他。
从前少主都是唤他梁叔,非常尊敬他。可是才几个月,少主就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了。
他低头认错,没有显露半分不满。
他以为段氏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官家小姐,没想到竟然有几分本事。是他小看了这女子。
早知如此,在他们从京城来青州的路上,就该找机会除掉段氏女。
不过现在也不晚,趁着她还没有孩子,少主对她不过是一点新鲜感,在青州地界上除掉她更方便。
不过是个女人,少主就算知道是他做的也无妨。
他是夫人留给少主的人,全心全意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都是为了少主好。
沈落让他们不要再来县衙,招摇过市,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有私吗?
王青青不愿意哭哭啼啼,都怪洪灵儿害得落哥哥避她如水火。
王夫人十分不满,不过是个县令,二十啷当岁的愣头青。也没什么大本事,考中了进士却只能到这穷乡僻壤来做县令。连京城都留不住,有什么用。
偏自己夫君恭敬低头认主,自己的女儿又非他不嫁。真是没见过这么爱倒贴的父女,这窝囊气她可不想受。
王梁一看自己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她怒了,在她开口发作之时。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能说,不可说。
他带着夫人和女人赶紧离开,上了马车,灰溜溜地赶回青州。
王夫人坐上马车,嘴也被放开了,冲着王梁嚷道:“刚刚为何不让我说,你是他的长辈,照拂他多年,他如此不识抬举。我有何骂不得。”
王梁没有同往日那样哄着她,只是冷冷提醒她:“我不是他的长辈,他是我们的主子,尊卑不可乱,这种话不可再说。骂他,你没资格,我拦着你,只是不想让你无谓送死。”
王夫人气急:“王梁,你混蛋,你要做下人,做奴才那是你贱。凭什么让我和女儿也跟着你一起犯贱。我想骂他就骂他,凭他能把我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银子补贴他,拿人手短,他有什么资格嚣张。”
“啪!”一声响,王梁叫她越说越过分,实在是口无遮拦,他忍无可忍扇了她一巴掌。
“王梁,你混蛋,你敢打我!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爹娘的,这才多久你就敢打我!我跟你拼了!”王夫人怒火冲天,扑上来厮打王梁。
王梁没有防备,脸被抓出来五道指甲划痕。
原本打了王氏的那点愧疚,瞬间就消散了。
当初他低头入赘王家,既是看中王家的家财,也确实爱慕王家的独女。
可是再多的爱意,在大业面前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王氏当年的任性娇蛮可爱,此刻全变成了无理取闹发疯撒泼。
他不欲与她争吵,一掌劈在她脖子上。王氏两眼一翻,晕倒在马车上。
王青青从没见过这样的娘,也没见过这样的爹,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是夜,王家后院一只信鸽飞出。
少主被段氏蛊惑,恐忘却大业,请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