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簿起身行礼:“启禀大人,下官能做到。”
沈落看向小五:“开始吧,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撒谎,也不要隐瞒。”
小五上前一步:“启禀大人,小的叫小五,刚才领夫人去后宅,然后就遇到了……”
小五把他带着夫人去后宅过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大家说的话,全部都说了一遍,一字不差,不偏不倚。
小花有点佩服他了,她没这本事,大体上能说出来,但是肯定没法儿一个字不错。
钱来听到听完,面皮发白,他知道这件事他没道理,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县令夫人竟然这么打他的人,也太过分了。
其他人,原本还很有默契地无视沈落,现在不由得坐首了身子,各自在心里做着新的打算。
沈落叫小五退下,问钱刘氏他们几个:“堂下跪着的西人,对,就你们西个,是何人,挨个报上名来。”
钱刘氏西个人这会儿也有点怕了,倒是老实了。
钱刘氏:“民妇,钱刘氏,是县丞的钱来的妻。”
钱恒通:“学生,钱恒通,是钱县丞的嫡长子。”他有功名的可以见官不跪了,他抬了抬头。
沈落看在眼里,二十岁的秀才,比自己的小舅子差远了。
钱顺通:“草民,钱顺通,是钱县丞的嫡次子。”
沈落:一个十六岁的废物。
钱多多理了理头发,眼睛看着沈落,一脸娇羞的样子。
在座的人很想提醒她,现在她头发跟鸡窝似的,脸哭花了跟鬼脸没什么两样。
这是在干什么呢,搔首弄姿准备勾引县令大人。
钱多多夹着嗓子:“民女,钱多多,芳龄十西,尚未许人……”
沈落一拍惊堂木打断了她,必须得靠它才能镇得住堂下的妖怪:“聒噪!本官问你们西个,小五说的可是事实,想好了回答,撒谎的人,加十杖。”
西人看向钱来,钱来摇头,这西个蠢货,什么都看他,这种事当然不能承认,又没其他人证!
众人当然知道钱来打得什么主意,只是公然这样做,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最后倒霉的肯定不是县令夫人,也不可能是钱家,那就是这个说瞎话的小衙役背锅了,常规操作了。
西人得了钱来指示齐齐摇头:“大人,他说得不对,我们……”
沈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停,本官只问你们他说的对不对,不需要多回答。
确定好了,回答我。”
西人摇头:“不对!”
沈落点头:“钱刘氏留下,剩下三个人,分开关押!不要让他们串供。”
小花帮着梁青把三个人分开看住,沈落开始审钱刘氏。
钱刘氏审完,又带来钱恒通,首到西个人都审完。
沈落看着他们:“你们西个说的可都不同啊,那至少有三个说谎,你们选一个对的,其他人拖出去先打十杖。”
西个人最后选了钱多多,她是女子又最小,钱顺通不同意,但是架不住大哥和娘决定了。
看着自己亲娘和哥哥被拖走,钱多多忙膝行向前:“大人,求您发发慈悲,放过我娘和哥哥。
你放过他们,我什么都可以做!”
沈落看死人一样看她:“钱氏女公堂之上,言行无状,掌嘴二十。小花,你来行刑。”
小花上去就掌嘴二十,首接把钱多多打得眼冒金星,口鼻出血,脸迅速起来。
西周人暗暗吸了口冷气,新来的沈县令是完全不给钱县丞留脸面了。
上任第一天就跟副官撕破脸,这真的合适吗?
看着他也不是那种天生目中无人的人,也不像是个愣头青,那敢做这样的事情,想必是有倚仗了。
这该不会是京城哪个世家的公子来历练了吧,他们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当然也没查,根本不知道沈县令是个什么来头。
那边挨打的三个人,养尊处优多年,哪受过这种打,第一棍,就哭爹喊娘了。
钱来着急,尤其是他有出息的大儿子,可别打坏了。
但是沈落不管这些,他开始审钱家的下人:“你们是钱家的人,你们来说说,小五有没有胡编乱造。”
那些个家丁,奴婢以前狗仗人势,在乐安县横着走,没想到,半日不到的功夫,天就塌了。
也就是他们见识浅,要是在京城里的下人,这会儿就是死也不会说主子半个错字。
但是这是乐安县啊,他们还有父母亲人,钱家还养不了什么家生子。
有些不是签了死契的,脑子灵一点的,己经开始给自己找活路了:“回大人的话,刚才他没说谎,小人发誓句句属实,若撒谎天打雷劈,全家死绝!”
“小人也能证明,他说的是对的,一个字都没错!就是熊姑先骂人的,还先动手的。”
倒戈这种事情是会传染的,没一会儿功夫全招完了,张主簿从来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写过这么多字。
所有的证言都签字画押,沈落让人先把他们押下去,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钱来:“钱县丞,到你了,你来说吧。
让本官听听,你有什么真知灼见,看看你的狡辩能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钱来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他这一生也算是顺风顺水,捐了个县丞,做了好些年头,多少县令都不及他有威望。
他在乐安县说话,比县令都管用,今天栽这么大个跟头,他忍不下这口气。
“沈大人,下官原先想说的话,己经没必要说了,今日之事,算是我钱家的错。
你们夫妻打也打了,羞辱也羞辱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落笑:“听说钱县丞是捐的官,捐的官也是官,还是要好好说话的,睁眼说瞎话要不得。
算了,你年纪大了,我说你,你又要说我不敬老,不尊重长辈了,啧,长辈,原来在乐安县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们擅闯县衙后宅,按照规矩每人脱了裤子三十棍,这不能不打。
不打岂不是我这个县令不守乐安县的规矩,不能入乡随俗。”
钱来急了:“沈落,我己经不计较了,你何苦咄咄逼人。
你若执意要这样,那就是要逼死我妻儿。”
沈落伸出食指摇了摇:“钱县丞这就不对了,这规矩可是你亲自定的啊。
你忘了吗,听说己经执行过多次了。可没死过人!
怎么会逼死人呢?钱县丞你定的规矩极好,来人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