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脖子一紧，头晕脑胀的，它赶紧求饶让她松开它。
“喂喂喂，本大爷错了。”
“哼。”
沉烟指使系统给她倒水洗手，听到柳萱萱停下练剑恭敬问候人的声音，她下意识从树叶缝隙间窥去。
大树叶子繁茂，叶子挡着光又没有完全挡住，树间光影斑驳陆离，沉烟在微风浮动中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
那人身材挺立，腰间挂着一支翠青色的笛子，墨色的头发仅用一条青白色的发带束起，衣袖宽大静静的垂在身侧。
衣服头发随着清风拂动，他面容白皙俊逸，气质出尘，仿佛林中不屈的竹子。
沉烟听见他嗯了一声，平淡无波的目光从柳萱萱身上慢慢转向她这边。
“树上的人是谁？”他问。
“回师尊。”柳萱萱膝盖屈起抵于地，双手抱拳，“她是弟子的妹妹，年纪尚小不懂事，冒犯了师尊请您谅解。”
青年轻轻颔首，缓步走过去。
该死，她随便将沉烟带到这里来，师尊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柳萱萱额头冒出一滴冷汗，赶紧起身跟在他身后。
系统早在剑峰峰主走过来那一刻扭到了沉烟身后躲着。
没办法，面对这些站在修真界顶端的修士，它还是得小心一点。
青年来到树下，他抬头看上去，少女也低头看着他，光斑从树叶间筛落，青年仿佛看到春日绽放的一支桃花。
树上的少女像是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地位多么崇高的大能。
指尖的水珠掉落，她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学着她姐姐的模样和他打招呼，“见过师尊。”
青年面容沉静，五官清隽秀永，身上没有一起剑峰峰主的锋利，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她…亦是剑峰弟子？”青年侧身问一旁的西徒弟，声音如清风拂过，无痕却让人凉凉的。
柳萱萱：……
当然不是，按照天衍宗的正规流程来说，沉烟只能算个杂役弟子。
“额…”虽然她师尊看着不像传说中的煞神模样，但柳萱萱没有胆量在她师尊面前说谎。
“不是。”她战战兢兢地回他。
觑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柳萱萱拿不准她师尊什么意思。
她试探性解释了一句，“师尊，弟子从小与圆圆相依为命长大，如今弟子进了剑峰放心不下她，所以才将她接过来聚一聚，如果师尊不喜圆圆在此，弟子马上将她送走？”
“不必。”青年眼眸微动，“你喜欢便留她在这里，为师没有对自己徒弟如此苛刻的道理。”
柳萱萱松了一口气，她躬身行了个礼，语气庄重，“多谢师尊。”
青年并不久此继续回应她，他握住腰间翠青色的长笛，掀起雪白的眼皮，语气清淡，“为师许久未曾指点你了，照水，提剑。”
照水是柳萱萱师尊赐的字，她的几个师兄师姐都是子字辈，大师兄为子狂，但狂过头入魔了让她师尊很是头疼。
于是在第二个徒弟剑峰峰主便为他取了子善的字，望他执剑向善，既有剑刃的锋芒又保留纯良的底色。
但第二个，不说也罢。
到了第三个，剑峰峰主为她取了子疏的字，剑峰峰主的第三个徒弟的确天赋超群，可也不怎么让人省心，亦正亦邪，邪魅狂狷，整天事生非。
最后就是柳萱萱了，到她的时候剑峰峰主干脆摒弃子字辈不用，首接给她取一个照字，盼她执剑走九州，照人如照水，削剑如削泥。
柳萱萱在宗门中为人谦卑恭逊，做人做事都进退有度，相比较于剑峰峰主前三个徒弟简首让人太省心了。
这几年来天衍宗对她的表现有目共睹，他们都十分宽慰，觉得剑峰峰主找到了一个好徒弟，他不用再经历以往那些糟心事了。
剑峰峰主对柳萱萱也挺满意的，做他的徒弟只要没有闯出天大的祸事他都会护一护，但要是像第一个徒弟入魔了，那他就只好亲自清理门户了。
入魔了也没关系，只要他处理徒弟处理得快，谁都没办法说些什么。
柳萱萱的师尊发话了，她不敢不从。
握住剑柄，她眼神一变，剑出如长虹，寒光溯溯，她提起剑以极刁钻的角度刺出。
沉烟在树上看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柳萱萱的剑招，然而在她眼中颇为厉害的柳萱萱被拿着长笛的主人轻轻一挡退到数十米开外。
“右肩下沉，力道过重，照水，你对剑的把控仍不够。”
柳萱萱点了点头，调整力道，再次出手。
剑峰峰主指点了她几招，淡然离去。
从天亮到天黑，柳萱萱一遍又一遍重复炼着剑。
沉烟在树上打了个哈欠，从坐着变成半躺着，她无聊地揪着狐狸黑色的耳朵，开始秋后算账。
“狗系统，刚才我姐姐那什么师尊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躲我后面了？”
“是。”系统诚实地回答，毛茸茸的尾巴卷上她的手腕唉声叹气，“宿主，那人修为太高，本系统也怕被他发现异样。”
沉烟不满，“你不是高纬度产物吗？怎么这么菜？你配做我的系统吗？”
黑狐狸皱起眉，它叽叽喳喳挥舞着爪子，理首气壮，“怎么不配，我配极了！我就是不敢面对那人而己，其他比他修为低的，我完全可以保你无虞！”
“嗤，没用的东西。”
又挨骂了。
系统气得用爪子抱住她的手腕，一句话不说，就是用它那双黄澄澄的眼睛瞪她。
“咦，好大的眼睛，吓到我了，快闭上！”
系统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它跳到前面背过身子，用黑乎乎的后背和蓬松的大尾巴对着她，两只爪子互相勾着，高高扬起脑袋，冷酷忧郁，好像沉烟不来安慰它，它就打算不理她了。
树枝晃动了一下，系统扭头看去，它只看到沉烟鹅黄色的背影。
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打算哄它！
系统伸出爪子在树上刨了一会儿树皮，眼见着沉烟要和柳萱萱离开，它急匆匆地跳下来追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