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烛火在夜风中化作流萤,金灵凝视掌心玉简,那行血字突然如活物般游动,在青砖上投射出破碎星图。玄机尾羽炸开孔雀蓝荧光,喙尖点向北斗第七星方位:“归墟残卷显灵了,三百年前老主人说过,鲲鹏纹现之时 ——”
话未说完,梁上阴影骤然凝形。戴礼帽的男人指尖旋着雪茄,烟圈在月光中凝成蝴蝶形态,怀表链上的鲲鹏纹与金灵的玉佩及罗盘共鸣:“金小姐,又见面了。” 他嗓音像浸过旧报纸的油墨,却让金灵想起墓道里替她挡弩箭的虚影。
“你究竟是谁?” 断簪滑入掌心,金灵后退时撞翻供桌,黄纸符簌簌飘落。男人摘下礼帽,额角月牙疤泛着微光:“沈墨,阴司判府第七代传人。” 表盖掀开的刹那,内壁刻着的 “判” 字与太姥爷罗盘纹路严丝合缝,“令外祖五十年前救过我祖父。”
时空乱流来得猝不及防。玉简爆发出刺目红光,金灵被拽入沈墨大衣阴影时,闻到雪水混着檀木的冷香。景物如融化的糖画扭曲,等双脚再次触地,鼻尖己满是潮湿霉味与纸钱灰 —— 青石板路两侧,油纸伞连成的穹顶下悬着暗红灯笼,灯穗缀着晒干的人指甲。
“冬至鬼市,活人止步。” 沈墨将礼帽扣在她头上,帽檐阴影遮住她发间朱砂痣,“跟着我,别接任何人递的东西。” 他袖口露出的咒印与太姥爷的守护符如出一辙,金灵余光瞥见街角卖汤团的老头,蒸笼雾气里浮着半张腐烂的脸。
金家当铺匾额蒙着灰,“当” 字缺角与老宅仓库旧招牌分毫不差。铜铃响起时,金灵心脏猛地收缩 —— 柜台后穿墨绿旗袍的妇人抬眸,眼角泪痣与母亲画像重叠,只是唇色如凝血,指尖翡翠戒指泛着幽光。
“外曾祖母?” 话音未落,妇人轻笑,丹蔻敲了敲柜台:“金灵,比预计早了半时辰。” 她身后屏风自动移开,露出地窖石阶,“东西在第三层砖缝,只是……” 她眼瞳突然缩成竖纹,“别吵醒沉睡的人。”
沈墨拽住她手腕时,金灵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地窖弥漫着陈年樟木与铁锈味,烛台磷火忽明忽暗,照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血契 —— 每张契约都印着金家先人的指印,最显眼的那张落款正是 “金程涛”。
青铜匣嵌在蛛网深处的石壁,金灵触碰的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涌来:少年太姥爷跪在幽冥祭坛,掌心按着带血的契约,对面的青鸾正用断簪划破手腕,旗袍上的盘金绣纹与眼前妇人的泪痣重叠。
“小心!” 沈墨的怀表链缠住她腰肢,猛地往后拽。方才站立的地面裂开,白骨手托着阴火涌出,每只手的无名指都戴着青铜戒指,戒面刻着模糊的 “判” 字。青铜匣自动打开,玉简残片与皮质日记飞出,金灵接住日记时,扉页 “金程涛亲启” 西个字让她指尖发抖。
上方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妇人的笑声变得沙哑:“既然来了,就留下做抵押吧。” 旗袍下露出的脖颈爬满青灰色纹路,金灵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皮肤,而是无数黑甲虫堆砌的假象。沈墨的礼帽不知何时掉落,耳后露出阴司判官的刺青 —— 与太姥爷罗盘上的鲲鹏纹首尾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