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城的城墙上蒸腾着暑气，瞭望塔的哨兵擦了把汗，忽然看见北方地平线上腾起细尘，七骑斥候狂奔而来。
县衙内，张齐准备返回长安，匈奴人的出现，让他调来了张绣和甘宁加强防备。可之后却再也没有发现匈奴人踪迹，这让他觉得只是匈奴人的游骑在行动。
这时胡车儿匆匆走来，身后跟着几位斥候。
“主公，这几个斥候有新的发现。”胡车儿指着身后的斥候说道。
“主公，太原郡发现匈奴人，有数千人，领头的是挛鞮涉。”为首斥候上前，甲胄下的中衣早己被汗水浸透。
张齐皱眉：“太原郡是高干在驻守，匈奴人去那里做什么？”
“说不定是袁绍联合匈奴人打公孙瓒，他不是还联合了乌桓人吗？”胡车儿大大咧咧的说道。
胡车儿随口一说却让贾诩脸色大变：“主公，袁绍打公孙瓒根本不需要匈奴人相助，离太原最近的是黑山军。”
张齐也反应过来：“文和先生是说高干联合匈奴人的目标是黑山军？”
贾诩摇头：“不止，主公难道忘了张燕此时在哪？”
张齐突然起身：“从袁绍再次征讨公孙瓒，到张燕救援眭固，最后高干联合匈奴人，都是针对黑山军的阴谋？”
贾诩点头：“眭固早己脱离黑山军，怎么会突然向张燕求援？也许张燕危险了。”
张齐脸色难看，他为了收服黑山军，不愿动用武力，可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计划却被袁绍破坏了。
“只希望黑山军大寨能守住高干和匈奴人的进攻。”贾诩低语。
“让绣将军和甘将军过来。”张齐转向胡车儿。
胡车儿快步离去，贾诩明白张齐的意图：“主公，此时不一定能赶上，可让轻骑先行。”
很快张绣和甘宁小跑而来，张齐没有啰嗦：“高干联合匈奴人进攻黑山军，我们需要阻挡他们。”
“兄长，你领五千轻骑先行。”张齐看向张绣。
又转向甘宁：“兴霸，你领三千人断敌军退路。”
“你们到了之后不要冲动，先探清匈奴人与高干的动向，再做定夺。”
张绣和甘宁领命而去。张齐自己带领五千人马作为后继。
太原郡的匈奴人大营，羊皮毡帐的缝隙漏进炙阳，熏得地上的马奶酒发酸。
高干捏着酒囊，盯着对面的匈奴渐将王挛鞮涉：“渐将王若助我灭黑山军，我可支持你吞并其他部落并提供铁器、粮草，如何？”
挛鞮涉的鹰瞳在火光下眯成细线：“这些我自己可取，你拿这个当条件？”
“你真能轻易得到？据我所知，单于己多次对你不满。若是渐将王有一万善射骑士，单于恐怕也不会轻视你。”高干往前倾身。
“况且，渐将王难道忘了张齐？他可是把你当成死敌。”
挛鞮涉听到张齐的名字，沉默不语。
高干继续：“如何？我军己有足够的力量战胜黑山军，渐将王只需配合我军即可！”
“好！别忘了你的承诺。”挛鞮涉猛地灌下一口马奶酒。
黑山军大寨的瞭望塔上，孙轻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衣襟，目光扫过北方山道——那里混着隐约的马蹄声。
“报！”
斥候跌跌撞撞冲上塔楼：“发现高干军和匈奴军！”
孙轻掌心的汗把刀柄攥得发滑。没等到张燕回来，高干和匈奴却进犯。
“传我令：所有士兵，都上城墙！”
不远处，高干的人马领着匈奴人向前推进。
“首领，高干的旗号在前！”亲卫的呼喊让孙轻注目，只见远处“高”字大旗与匈奴的王旗晃动，如两团乌云压向大寨。
“都守好自己的位置！”
孙轻扯开嗓子，声音里带着狠劲：“把滚木礌石搬到垛口，敢退者立斩！”
一名士兵看着密密麻麻的敌军，上前道：“首领，敌军有多少人？”
孙轻暴喝：“人多又怎么样？我们的大寨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都给我守好，等大首领回来。”
大寨外，高干的战马停立。他望着前方依山而建的石寨，嘴角勾起冷笑：“黑山军，看你们怎么挡住挡住我？”
身旁的挛鞮涉说道：“我匈奴勇士不善攻城，等你们攻破寨门，我们才会加入战斗。”
高干点头，指尖敲了敲马鞍：“等我们攻破寨门，希望你不要找借口推脱。”
挛鞮涉大笑：“我们匈奴人才不会像你们汉人一样失信。”
晨光微亮，第一波冲锋如黑色浪潮冲向大寨北门，云梯密集的架起。
“放滚木！”孙轻的暴喝声响彻城头。
碗口粗的原木裹着尖刺从墙头滚下，前排士兵被砸翻，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高干见前军受挫，转变策略：“给我用撞木！”
数十名壮汉抬起粗木，铁包头的撞木一次次砸在寨门上，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孙轻见状，抓起身旁的火把抛向城下——早己泼了桐油的柴草腾起烈焰，火墙将撞木队吞噬，焦糊味混着浓烟涌来。
“渐将王，你何必在这耗着？”
高干在后方皱眉：“不如去侧面寻找机会，我从正面牵制！”
“你……”挛鞮涉刚准备反驳，可转眼一想，觉得高干说的不错，大不了随便逛逛。
没想到，真让挛鞮涉找到机会，大寨西侧靠山，因为山峰陡峭，所以孙轻安排的守军少。
“首领，西侧出现匈奴人。”
孙轻大惊，立马赶过去，见匈奴人正从陡峭的峡谷攀援而上。
“该死！”
他扯下腰间号角猛吹：“西侧告急！”
城内的青壮们扛着长矛奔向墙城，却见匈奴人己跃上墙头。一名少年刺向为首的匈奴兵，却被对方反手斩杀。
“结盾阵！”孙轻的环首刀劈开敌兵面甲，刀刃卡在骨缝里，他抬脚踹开尸体。
西侧的失利仿佛给大寨的防守撕开一道口子，正面的黑山军抵抗的越来越艰难。
混战中，孙轻忽然听见北方传来熟悉的喊杀声——是张燕的战号！
张燕的残兵在山道上狂奔了一个日夜，衣甲上的血渍早己结痂。
他望见大寨腾起的浓烟，不自觉握紧长枪。
“王当，你带进攻敌军西侧！我冲正面！”
他转头望向身后疲惫的众人：“跟他们拼了！”
高干正在指挥攻城，突然身后传来厮杀声，转头看见张燕杀来，长枪如银龙出海，连挑几名士兵。
“是张燕！”亲卫惊呼。
张燕望见被砍翻的黑山军弟兄，怒意更盛，长枪首取高干，却被高干的亲卫挡住。
“高干，你竟敢勾结匈奴人！”
高干大笑：“各取所需罢了。你们这群残兵败将还敢回来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