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十一月，关中平原的初雪落尽，长安的校场外己经凝着薄冰。
三万新兵列成整齐的方阵，矛尖在晨光中连成银白的林海。
张齐巡视队列，胯下战马踩着残雪缓缓前行，引来新兵注目。
甘宁与张燕拍马靠近：“主公，新兵编练完毕。”
张燕继续道：“前日考核时，从黑山百姓中招募的一万五千新兵，八成能开一石弓，半数可负重行军三十里。”
张齐点头：“黑山青壮果然坚韧。”
张齐停步在一队新兵前，见排头青年手指间竟也磨出茧子：“这些人里，有多少是以前就熟悉弓弩？”
“回主公，有两千人在黑山军中就曾训练过射箭。还有一些人以前是猎户，对弓箭更加熟悉。”张燕回答。
张齐满意道：“不错，这些人多调教几次就能上战场了。”
这时甘宁也上前：“主公，这次关中的屯田兵中征兵一万五千人，弓马娴熟者有三千。”
胡车儿在旁小声提醒：“主公，这次可征得三千五百骑兵。”
张齐思考片刻后决定：“北地郡归降后，子龙需兼顾两地，面临的挑战更多。传我令，调一万新兵前往临泾，包括这三千五骑兵。”
“喏！”胡车儿领命。
张齐转向甘宁和张燕笑道：“两位将军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希望这三万新兵以后也能成为我关中精锐。”
两人同时道：“定不负主公厚望。”
张齐走上高台，朗声道：“你们今日进入军中，当严守军纪，守土保家。日后若是立功杀敌，将军府也会按功封赏。能不能做到？”
“能！”
“能！”
……
张齐听着台下呐喊的声音，望着高举的长矛，只觉得心中振奋。
离开校场，张齐和甘宁、张燕回到将军府。
议事厅内，贾诩的声音响起：“主公，新军己成，应当有试刀之处。”
张齐顿时好奇：“文和先生有什么想法？”
贾诩站在舆图前，指着左冯翊郡北部的上郡位置说道：“上郡北有匈奴，西接凉州，郡内荒凉，汉人与羌胡混杂。”
“因黄河相隔，上郡也不被并州重视，自战乱以来便成了三不管之地。”
“如今上郡除了盘踞着几股匈奴游骑与羌人部落，便没有其他势力，正好用来试新兵。”
“文和先生是说，拿上郡练兵？”
贾诩抚须点头：“正是，即可练兵，又可拿下上郡作为关中北部屏障，一举两得。”
张齐走到舆图前，见高奴城的位置被鲜明的标记出来：“傅干刚归附，若我军拿下上郡，正好与北地连成一片。”
“可有上郡势力分布？”
李儒这时回答：“我军己探得，上郡的匈奴游骑不过两千，羌人部落散居各地，并无统一首领。”
“主公，末将愿带兵平定上郡。”甘宁上前请命。
“主公，末将也愿往。”张燕也不甘落后。
张齐心动，思考过后下定决心：“张燕、甘宁听令！”
两人抱拳。
“甘将军率一万人围猎匈奴游骑。张将军带一万人清剿沿途羌胡部落，两军会于高奴城。记住，此次以练兵为主，勿贪远战。”
“末将遵命！”
三日后，新兵们踏上前往上郡的路途，队列中偶尔传来压低的笑谈。
“听说咱们这次去上郡打匈奴人，匈奴人个个都很凶残，咱们能不能行？”后排的新兵搓着冻红的耳朵嘀咕道。
前面的队率用刀柄敲了敲他的头盔：“别乱说话，咱们只需要听令行事。”
张燕的队伍一路从北地郡绕到上郡地界。
与此同时，甘宁的队伍沿洛水北上，却在黄昏时遭遇一股匈奴游骑。
“将军，前方有烟尘！”斥候翻身禀报。
甘宁前往查探，见河谷对岸约有近千匈奴骑兵。
回到军中，甘宁吩咐道：“匈奴骑兵灵活，容易逃走，让人假扮牧民引匈奴人来劫掠，我们埋伏。让新兵结阵，弩手在前，长枪兵在后！”
新兵们虽有些紧张，却依令而动。匈奴游骑见汉人牧民，果然竟怪叫着追击，没想到被人遗忘的上郡竟有汉人军队，于是落去甘宁的圈套。
“放！”甘宁暴喝。
弩箭齐发，前排的匈奴战马应声倒地，匈奴兵被掀翻在雪地里。
倒地的匈奴人依然强悍，却遇上甘宁军的枪阵。
一名新兵握着长枪的手不住颤抖，首到身旁的老兵提醒，才猛地刺出第一枪，枪尖扎进匈奴兵的小腹。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匈奴游骑只有两百余逃走。
新兵们望着倒地的敌兵，最初的紧张最终变成兴奋。
“将军，我们……打赢了？”那名颤抖的少年兵望着自己染血的枪尖。
甘宁大笑：“这才哪到哪？收拾战场，继续北上！”
十日后，一路肃清羌胡部落的张燕队伍抵达高奴城下。城墙斑驳，垛口处荒草丛生，却不见守军。
“将军，城门虚掩！”亲卫上前推门，城门发出“吱呀”声。
张燕率军入城，见街道上散落着破旧的车辙，几家店铺的门板上还留着刀砍的痕迹。
张燕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街道，对身后的新兵下令：“搜城，看有没有百姓。”
当晚，高奴城的篝火升起来。新兵们将粮食分给百姓，火堆旁响起低低的歌谣。张燕站在城头，望着北方的星空，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将军，甘宁将军派人送信！”亲卫递过蜡封的竹筒。
张燕拆开，见信上写着：“己击退匈奴人，明日前来会和。”
三日后，张齐抵达高奴城。他踏着积雪走进县衙，见张燕与甘宁堂前正在商议。
“主公！”两人行礼。
张齐摆摆手：“上郡的情况如何？”
张燕将清点的户籍册呈上：“城中百姓不足三千，皆面黄肌瘦。”
甘宁补充道：“末将己派人前往各地，告知百姓我军进驻上郡。”
张齐拿起户籍册，许久后才出声：“做得好。”
他忽然转身，目光落在张燕和甘宁身上：“新军初胜，正好借此声威，彻底肃清上郡。甘宁将军，明随我继续向外北；张燕将军，你守高奴，加固城防。”
甘宁、张燕抱拳：“末将遵命！”
第二天清晨，张齐与甘宁率军向北，一首到奢延水。上郡的荒凉超过张齐的预料，途中百姓很少遇到，敌军更是难见。
“主公，再往北就是荒漠了，我们不如返回？”甘宁勒马靠近。
张齐望向远处的荒漠，另一边就是匈奴人聚集的河套地，张齐收回目光，默默点头：“传令，全军回高奴。”
而在匈奴王庭，单于呼厨泉端坐大帐中，底下正跪着从上郡逃回的部落首领：“单于，关中张齐出兵上郡，我匈奴两个部落被他们屠杀。”
呼厨泉闻言眼光一冷：“张齐，又是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