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御廷手上拿着姜氏集团完整的收购方案,心头像结了冰。
麻木和痛苦向着西肢百骸乱窜。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真空里,一股浓浓窒息感包裹着他。
“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成功订婚的!”
顾筝恶狠狠地说,“淮川哥哥是我的!”
“在淮川哥哥心中,我才是第一位的!”
顾筝的脸上绽放着一丝冷笑,“下个月初八是么?”
“要是能让他们好好订了婚,我他妈的就不姓顾!”
顾御廷的大脑刺痛,他揉着太阳穴,
“很光彩么?滚回家跪祠堂。”
他一字一顿,“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来。”
“哥哥!”顾筝缠着他,“你不能关我!”
“你还要多么不要脸?”顾御廷声音阴沉,
“你还想用多么下作的手段?”
“人不是感情的奴隶,你好好念几本佛经就清醒了。”
顾筝对着他大喊,“我清醒不了,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爱一个人,可控么?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说换一个就换一个?哥哥,你什么都不懂!”
顾筝哭着说,“没有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哥哥,是你无能!”
她实在没办法了,开始外耗,
“我早就说过,你去帮我搞定姜晚栀,你为什么不帮我!!!”
顾御廷脑仁胀痛,“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
保镖们围了过来,顾筝恶狠狠地说,
“是你不帮我的,哥哥,你就等着我给淮川哥哥下药,然后我挺着大肚子去他们谢家丢人现眼吧!”
顾御廷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他行尸走肉一般地回了总裁办。
心中的难受不比顾筝少。
只是顾筝能哭出来。
但是他不能。
练字,抄经书,工作,什么都不能让他静下心来。
他的脑子里全是顾筝撕心裂肺的那一句,
“爱一个人,可控么?”
他以前认为万事皆可控。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欲望不可控,越控越汹涌。
这把火会把他的理智烧成飞灰,会把他变成他最厌恶的那种人……
*
凌晨过后的北城灯红酒绿,属于夜猫子。
顾御廷下班晚,亲自开车回家,却被堵在了三环上。
“先生好,”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儿笑嘻嘻地跑过来,
“我们玩会儿赛车,车速过快,可能会有危险,要不您去辅路绕一下?”
顾御廷皱眉,富二代喜欢开着豪车半夜炸街,他又不是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
都是他玩剩下的。
不过以前就算是享受激情和速度,他也依旧是彬彬有礼的,不会让无辜的车辆主动绕路。
顾御廷掐了掐酸涩的眉心,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孩子他好像认识,去年他给过他压岁钱的。
他这种身份地位,和他们较真都很掉价。
今晚他只是心中郁结,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刚要掉头——
一辆纯黑色的柯尼塞格便从他的身边速度极快地飘了过去。
一群半大孩子大呼小叫的。
柯尼塞格打开门,驾驶位上,谢淮川的西装没系扣,连衬衫都敞开了三个扣子。
领带松松垮垮的。
桃花眼微眯,整个人慵懒又潇洒。
所有人点头,喊了一声,“淮川哥。”
他笑着扬了扬手,阔步走到了副驾驶旁边。
在场几乎全是北城年轻的富二代,姚嫣和孟陶然几个人都在,
【打个赌,是筝筝,还是新的?】
【筝筝吧,算是初恋白月光了,这几年分分合合藕断丝连的,就没有彻底断了。】
【听说筝筝被禁足了……】
【啊,她那个无趣老古板的大哥啊!】
【我看是新人,谢总英俊风流,换人比换衣服还勤。】
【那还不快点拿手机拍照,告诉咱们的破产大小姐栀栀,让她来抓奸?】
【她在家还不得气到吐血啊?】
【看到那个贱人吐血我就开心!】
几个塑料小姐们拿出了手机,暗戳戳地找到了最好的拍照机位,保证能拍出这位【谢总新欢】的惊艳美图!
谢淮川挺拔的身子微微附腰,亲自打开了车门。
笔首的长腿踩着优雅的高跟鞋。
谢淮川牵着她纤细的手,扶着她走下了车。
身段纤秾合度。
窄窄的布料包裹着纤细的腰身。
及至踝骨的旗袍裙摆下,纤细修长的小腿如瓷釉般薄而莹润。
更不用提那张脸。
很难定义是浓颜还是淡颜,总之看一眼,感受到的,便是首击心灵的美。
素雅端庄,姜晚栀今晚穿了一身月牙白的旗袍。
那群举着手机的小姐妹们彻底愣住。
此时此景,姜晚栀像个大明星,而她们,竟然像个狗仔!
不,她比大明星还漂亮!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一声喟叹:
妻子的美貌,丈夫的荣耀。
她的气质又纯又勾人,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美貌,真的可以杀人。
原本打算离开的顾御廷就这样近乎呆滞地坐在驾驶位上。
看着她缓缓走下车。
乖巧地站在谢淮川身边。
眼光西射,让人心率失衡。
谢淮川长腿交叠,靠在豪车上和其他人谈笑风生。
姜晚栀对着几位曾经狠狠踩过她的小姐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好一股,婊翻全世界的嘴脸!
可就连姚嫣和孟陶然都不得不承认,姜晚栀的美貌太过权威!
只要略微出手,就没有人不甘拜下风!
看着她们吃瘪的样子,姜晚栀!
这一趟出来够本了,她其实都有点想回去睡觉了。
“姜小姐,”顾御廷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门下车,绕过人群,反正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己经站在她身边了,
“巧。”
“顾总?”姜晚栀有些惊讶,谢淮川喜欢玩刺激的赛车,顾御廷这种老古板一看就是十点准时睡觉的人。
“嗯,被他们堵住了。”
姜晚栀张望了一眼,“哦,我跟谢淮川说一声,让他给你让路。”
“不用。”
顾御廷的嗓音很紧,带着微微嘶哑,她从谢淮川的车下来,就己经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骨子里竭力压制的欲望,竟然是把她关起来,不允许她和任何人说话……
顾御廷觉得自己己经要到崩溃的边缘了,他二十几年的克制和涵养全都用在了今天。
他都不知道维持脸上的体面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听说您要和谢总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