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碧华两手各提一个包,左看看右看看,己经在想着哪身衣裳才最配。
岑夫人这边朝着儿媳特别点了点包包左下角的一个“云中龙”的刺绣图案,说:“安哥儿在县里开了家‘精品屋’,专门卖这包包。
咱们拿来的都是独一份儿,你日后出去有人问起,就说这是‘云龙院’下的绣坊做的。”
薛芷鄢:“‘云龙院’?”
这名儿似乎在哪听到过。
岑决渊这时候插了句嘴:“可是与‘云龙阁’出自同一家?”
岑老这时候道:“正是。日后你们若见到这个‘图案’,那就都是出自‘云龙院’。”
云龙,云中龙,这图案可是君后亲自画的。“元龙院”就相当于“集团”,旗下所有的生意都归于集团。
岑决渊心里“咯噔”一声,薛芷鄢也看向夫君。
岑老道:“你二人心里知道就是了。”
岑决渊点点头,薛芷鄢也点点头,夫妻两人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那素未谋面的弟弟(小叔)如何能有一家“云龙”的绣坊?
京城谁不知令人眼红的“云龙阁”和与之相关的各家铺子背后真正的东家是谁。所以尽管眼红者无数,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找“云龙阁”的麻烦。
这里不是问事的地方,岑决渊决定私下里好好问问爹娘。
除了包包,邵云安还给女眷们每人准备了一件翡翠首饰。嫂子和姐姐的是每人一串紫罗兰玉手串,小侄女岑碧华的是一对紫罗兰玉耳坠。
要说翡翠的首饰,除了邵云安卖给曾掌柜那套西季豆挂坠外,也就岑老一家的女眷有这种福气先行拥有了。
岑夫人特别说了这是翡翠石的手串,是王石井回乡的途中无意间得到的稀罕翡翠石做的,数量稀少,这燕国的其他地方都没见到过。
岑诀渊一听马上就说:“这太贵重了,不能要。”
岑碧华不舍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己经戴上了。薛芷鄢则是把也戴上的手串摘下来说:“这确实太贵重了。”怕是宫里的娘娘都没有吧。
岑老开口道:“云安和石井当你们是家人才给出如此重礼,收着吧。日后青哥儿来京城读书,你二人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疼便是。”
作为自己的孙子,岑老是肯定要把王青送到京师国子监来读书的。
岑诀渊当即问:“云安和石井他们何时带孩子们来京城?”
岑老道:“他二人现在忙得抽不开身。看年底他二人能不能走的开,我与你娘跟他们再一道过来。那时芷嫣也快生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为父是想年后就让青哥儿留在京城读书。”
岑诀渊大喜道:“这再好不过。认亲宴我这个做兄长的没能回去,实在是过意不去。青哥儿留在京城读书,云安和石井放心便是。”
薛芷鄢也道:“小叔一家能来是再好不过的了。儿媳不能在爹娘身边尽孝,多亏了他二人。”
岑老呵呵笑,这两个儿子啊他认得别提多舒心了。岑老也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品性,王青过来绝对不会受委屈。
对于王青,在认了邵云安和王石井为义子后,岑老就开始为这个孙子考虑了。来京师国子监读书,王青的前途就稳了。
漂亮的翡翠石耳坠不用还回去,岑碧华高兴极了,还得了两个那么好看的包包。明日她就找小姐妹去!
除了贵重的礼物,吃食上邵云安就只给带了烤肉酱、泡菜、果酱、阿胶膏、山货等易保存的。带上船的蔬果那些,岑老等人在路上都吃完了。
这些东西里有一些是需要岑老拿去给翁老帝师的,装在别的藤箱里,岑老就没让开箱。岑夫人指给儿媳哪些是留下来的,哪些是要送人的。
岑诀渊和薛芷鄢夫妻欣喜之余又很是愧疚。这两位弟弟不仅代他们尽孝,还如此惦记着他们。他们不仅连回都没回去,也没给两位小弟准备备上一份合适的礼物。
岑诀渊下了决心今年怎么也得让小弟一家来京城一趟。
当几罐子阿胶膏拿出来的时候,薛芷鄢惊呼:“爹、娘,这是‘阿胶膏’?”是她听说过的那个“阿胶膏”?!
岑夫人见状,笑问:“怎么,薛娘你听说过?”
薛芷鄢示意,让正厅内的家奴都退下,然后对女儿说:“华儿,你把你的包拿去放收好。”
岑碧华看出娘是有话要跟爷爷奶奶说,而且不适合她听,岑碧华向爷爷奶奶行礼后,拿着包欢欢喜喜地跑了。
把女儿支走了,薛芷鄢这才道:“儿媳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宫里的千岁现在吃着一种叫‘阿胶膏’的养身之物。
宫外只有将军府和老帝师府得了宫里的赏赐。那些夫人们都想方设法地想弄到这‘阿胶膏’。‘云龙阁’偶尔有这阿胶膏卖,但听说不如千岁手里的。
也正是因此才流出了宫外。儿媳也没见过,也都是听旁人传的。不知爹娘带来的这阿胶膏……”
岑老只道:“这是你云安小弟做的。你这有了身子,让郎中过来瞧瞧可能吃,云安倒是没说这怀了胎的可能吃。”
岑决渊和薛芷鄢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岑老接下来却对儿子道:“这几个坛子里装的是‘醉花间’,这几个青瓷罐子里装的是‘金丝皇菊’茶。你各拿一份给他老丈人送过去。”
这回岑决渊和薛芷鄢都瞪大了眼睛,岑决渊都结巴了:“爹!这,您,您带了‘醉花间’和‘金丝皇菊茶’?”
岑老一副淡然的模样说出绝对骄傲的话:“嗯,云安给带的。只是这‘醉花间’是他今年刚酿出的头一批,还不到时候喝。你拿去给你的老丈人时要告诉他,再放上一个月再开坛。”
岑决渊或许没听说过有关“阿胶膏”的事,但绝对知道1000贯钱一角的“醉花间”和皇上亲自正名的皇家贡(花)茶,“金丝皇菊”花茶!
岑决渊瞪大了眼睛:“爹!这,这,云安,酿的?”
岑老笑着点了点头。
岑决渊再看看那几个青瓷罐子,咽了咽嗓子:“那‘金丝皇菊茶’,不会,也是云安,制的吧?”
岑老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刻,岑决渊就剧烈咳嗽了起来。爹娘这是给他认了两个什么来头的弟弟啊!岑决渊只觉得头晕脑胀,心跳加速,眼前朦胧,呼吸不畅。
丢下几枚大雷,岑老就带着夫人去休息了,这一路上还是有些累的。至于正厅的那些藤箱、瓶瓶罐罐的,就交给媳妇儿规整了。
恭送了公婆回房,薛芷鄢也暂时顾不上夫君了。喊来管家,让他亲自盯着家仆把那些瓶瓶罐罐该送去该送去爹娘房间的送去爹娘房间,该送去厨房的送去厨房,该送去她屋里的送去她屋里。
岑老和岑夫人累了,配着泡菜吃了半碗粥和两块饼就准备歇息了。薛芷鄢因为怀着身孕还有些胃口,岑决渊却是完全没心思用饭。
要说最有胃口的就是岑碧华。她自己在房里用过饭后就对着铜镜不挪窝了。这耳坠子真漂亮呀,配上她的包包真好看呀。
后院正房内,夫妻二人坐在榻上,谁都没说话。
好半晌后,薛芷鄢开口:“夫君,两位小叔到底是何身份?爹的信上怎就一句没提呢?”
岑老给儿子写的信,岑决渊也是拿给妻子看了。薛芷鄢当时还纳闷公爹怎么好好的要认两个农家子为义子,不过她也只是纳闷儿。
这毕竟是公爹的决定。原本她作为儿媳妇是应该在公婆身边尽孝的。婆母让她随夫君来京城,也从不介意她没有给夫君生下儿子。
现在,公婆认了两个儿子,公婆身边有人替他们尽孝,薛芷鄢只有感激。不然夫君每每想起远在永修县的公婆无人在跟前尽孝,都心有愧疚。
她想着,这两位小叔该是十分敦厚老实之人,定是做了什么才入了公爹的眼,被公爹认为了义子。结果,两位小叔子确实敦厚,可这敦厚得有点不对头啊!
薛芷鄢想不明白,岑决渊更是一头的雾水。
说来也心酸,那千贯钱一角的“醉花间”,岑决渊只是有所听闻,整个国子监的官员怕也就只有老帝师品尝过“醉花间”的滋味儿。
岑决渊哪能想到,他亲爹在永修县早就喝过了!可能比老帝师喝的时间还要早!他爹怎的就不给他这个儿子留点呢!
岑决渊没尝过“醉花间”的味道,也同样没品过“金丝皇菊茶”的滋味儿。
他抹了把脸说:“爹也累了,明日我私下里问问爹。云安和石井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农家子,特别是云安,爹娘话里话外都是他。
明日上值前我去见一见岳父,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也跟岳父知会一声。”
薛芷鄢有孕了,还不满三个月,岑决渊不让她出门。邵云安和王石井的身份似乎牵扯到了宫中,由岑决渊去与岳父大人说也最合适。
岑决渊的岳丈与岑老当年都是在礼部当值。后岑老辞官返乡,岑决渊的岳丈被贬官。永明帝登基后,岑决渊的岳丈官复原职。尽管职位不高,也算是朝官。
爹娘来京了,这时候也晚了,岑决渊明日还要去告诉妹妹。妹夫也在国子监,岑决渊也决定明日私下里跟妹夫通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