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回来,这是又要去哪儿?”
满头雾水的拉住了儿子,唐太医有些着急,这破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
“去给木美人解蛊啊!”
看着自家老爹,柳少白理所当然的回道,作为医者,望闻问切是基础,虽然今天他没有给木美人诊脉,却有眼睛。
木美人的脸色那么差,身体那么虚弱,又第一次这么急躁的找他催解蛊,不用多想便知道一定是她体内的噬心蛊子闹幺蛾子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不知名的药液有用,那还等什么!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
这话说的完全没毛病,唐太医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松开了拉着儿子的手,“你快去吧,虽然有把握,但别大意了,木美人……皇上对她很不同。”
“放心吧父亲,我明白。”
对上父亲担心的眼神,柳少白心中软了软,虽然他从小就被过继了出去,但他一直都知道,父亲很爱他。
看着儿子匆匆离开的背影,唐太医也没闲着,急匆匆的朝着太清殿的方向去了,他要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果然,在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皇上的确是非常高兴的,激动的当时就站起来要去浮梦阁。
但刚走了两步,又坐了回去,放在御案上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强自忍住了要去见笙笙的打算。
不能暴露他知道日记的存在,更不能让笙笙知道他知道她的一切,否则刚刚得到的一点点信任都要消失。
只是心急如焚,既高兴又担忧,心中的焦躁让他坐立不安,只在御书房中无意识的胡乱动作着,等待着肖嬷嬷给他传来好消息。
木笙也没想到柳少白说快能这么快,她刚换了宽松的睡衣准备睡一觉,柳少白就着急忙慌的回来了。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悦,但在得知柳少白要给她解蛊,木笙瞬间就精神了,也顾不上重新梳妆了,连忙让柳少白开始,那该死的蛊虫,一刻钟都不想让它多留在自己的身体内。
柳少白虽然看着不是很靠谱,但在医术专业上还是很有一手的,将银针、药液还有各种解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后,便一心一意的开始为木笙解蛊。
“美人准备好了吗?”
“可以开始了。”
躺在床上,也许是柳少白的心情影响到她了,木笙也跟着变得紧张了起来,但她从来不惧。
深吸了口气,柳少白沉稳的下手,在木笙的手腕上割开了一个小口子,又在伤口附近小心翼翼的放置了一滴那不知名的药液,这东西只有这么一点,效用又这么神奇,能省一点是一点。
而后又在木笙的心口处下针,将那因为用过解药而沉睡的噬心蛊小心的唤醒。
虽然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的柳少白却紧张的汗水直往脸上滑落,这要是有一点点的错漏,将噬心蛊刺激的狠了,噬心蛊怕是都不会受到那药液的吸引,啃噬木美人的心脏,所以这刺激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得正正好,这细微的操作实在是太考验技术了。
好在柳少白的医术是真的好,即便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即便错做需要那般的细微,柳少白还是成功了。
许是刚刚服用了解药不久的要缘故,柳少白的针灸成功的让那噬心蛊醒了过来,却没有失控的啮噬木笙的心脏,反而有点懒洋洋的感觉。
醒来后被木笙伤口处那一滴灵乳所吸引着,慢慢移动着,从她的心脏上离开。
虽然这种感觉很细微,但木笙还是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心脏上的小虫子在往伤口的方向移动着。
僵直了身子,木笙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发出一点点动静,再把那噬心蛊给吓回去了。
柳少白亦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皮肤下移动的小鼓包,即便汗水都要滴入眼中也不敢眨眼,手中的银针捏得紧紧的,只为在噬心蛊钻出伤口的第一时间钉死。
这个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失手!
在一旁守着的花月和肖嬷嬷也很紧张,肖嬷嬷还好一些,毕竟她早就从皇上口中知晓木美人中了南疆蛊毒,花月却是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吓得差点在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姐的身体内还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如今就在要解开蛊毒的最重要的阶段,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催促,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在需要的时候奉上热水,在柳太医无暇顾及的时候给他擦去汗珠。
只期盼一件事情,治好主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柳少白这些时日的研究没有白费,千呼万唤始出来,噬心蛊终于来到了伤口处,探头探脑的露了头。
噬心蛊并没有迟疑多久,欢快的从伤口处钻了出来,直奔那灵乳而去。
柳少白亦是眼疾手快,在噬心蛊彻底脱离了木笙身体那一刻,手起针落,只一针就将距离灵乳只有一步之遥的噬心蛊钉在了银针上。
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柳少白却还是不敢大意,拿起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盛满了烈酒的茶杯,将噬心蛊扔了进去。
而后吹燃了火折子,只一把火就将那噬心蛊烧了个干干净净。
噬心蛊被焚烧的气味真的很难闻,但这会儿闻到这气味,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欣喜。
直到这时柳少白这才挺直了腰板拱手报喜,“恭喜木美人!贺喜木美人!这噬心蛊已解!从此之后,木美人再不用受这噬心蛊的掣肘。”
“太好了!美人太好了!您真是把奴婢吓坏了!”
“呼!谢天谢地,谢谢柳太医!”
不同于花月的喜极而泣,也不同于肖嬷嬷拜谢漫天神佛,木笙眼神直愣愣的看了看那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噬心蛊,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体内的异能在全身都流转了一圈。
以往每每在心口总是凝滞的地带已然消失,这般畅通无阻的感觉,终于让木笙展露出了笑颜。
终于……终于把那该死的噬心蛊弄出去了!
“柳太医真是神乎其技!今日之恩,木笙永生难忘,日后柳太医如有需要,但凡我能做到的,柳太医只管开口。”
解决了噬心蛊,总算是解决了她的心头大患,这不亚于救命之恩。
作为务实的人,木笙没有假大空的说几句口头感谢,那都是唬人的,直接就许出去了一个承诺。
要知道就凭着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就凭着皇上对她的在意,这个承诺可谓是重若千金了,更何况她还身怀异能。
不仅如此,除却这个承诺,木笙还给这柳太医塞了一叠银票,只看那厚度,花月就知道,少说也给了五万两。
虽然有些心疼主子的大手笔,但想到那恶心的蛊虫,想到柳太医救了主子的命,又没那么心疼了。
钱没了还能再赚,但主子如若没了……
想到这里,花月对柳太医心中只剩下感激了,如若花枝知道了,说不定还要给柳太医多塞一些呢。
柳太医也不是个做作的,为了解这蛊毒,这几个月他也真是呕心沥血了,真真是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头发都掉了大把。
无论是这承诺,还是这银票他都收得心安理得,不烫手。
只是柳少白再次确认了一点,那就是木美人的确是宫中难得的良善的主子,这要是换了个后宫的主子,只会认为他解蛊是理所应当的,无论付出了多少精力,都是他的荣幸,便是皇上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成功解开了木美人身上的噬心蛊,想到过皇上和木美人有赏,但也没有想到木美人会这么慷慨,无论是这个承诺,还是银票。
银票他收下,这个承诺他却是现在就想要兑换。
“你想好了?就这么兑换了我给你的承诺,只想抄录那本《蛊经》还有这些药液?”
木笙也没有想到,她本想着这承诺可以让柳太医在关键时刻用,没想到这承诺刚给出去呢,就要被兑换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柳太医还是很有眼光的,不仅仅是《蛊经》,那灵乳更是好东西,一开口就要这两样,还真是会挑东西。
“还请木美人成全!”
叩首拜伏,柳少白很坚持,他有种预感,那不知名的药液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珍贵,用一个承诺换这两样东西,他觉得很值得。
等到拿到了东西,他就直接辞官不干了,这太医他不做了,所以这承诺还是早些兑换了好。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见他坚持,看在这些时日他兢兢业业的研制解蛊之法,木笙成全了他,就当是他救了自己性命的报酬吧。
“不过那药液虽然稀少,但却无比珍贵,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还望柳太医要谨慎使用。”
灵乳本就不是现世该有之物,如今给了出去,木笙不希望柳少白不知其效用,因此而遭遇什么不测,不免提醒一句。
“是!多谢美人提醒。”
柳少白怔了怔,不是不知道吗,“那微臣就先行……”
“不过这药液我手中也只这么一点儿,今日能解开这噬心蛊,可等这药液用完了又该如何。”
为了救命这灵乳拿出来一次,木笙却是再不打算拿出第二次了,所以解蛊之事还得看柳太医了,她有预感,与那幕后之人相见之日不远了。
“所以柳太医你还不能松懈,需得研制出能够解蛊的药才行。”
回到太医院的小院子,柳少白整个人都显得很没精神,把等候多时的唐太医给看得这心啊七上八下的,这是解蛊失败了?
顿时这心就提了起来,那木美人可千万别出事啊,否则他们两个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木美人没事儿吧?”
“没事。”
放下药箱,柳少白有些提不起劲儿。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就还有机会,“解蛊失败了也没事,咱们再研究研究,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你也别气馁,咱们……”
“谁说解蛊失败了,我成功了。”
疑惑的看着安慰自己的父亲,柳少白满眼的疑惑,父亲这是听谁说失败了。
“啊?”
安慰的话一半都还在肚子里呢,唐太医绷不住的黑了脸,又是一巴掌给了这混小子后脑勺一巴掌,“成功了你这死样子!我还以为你失败了呢!”
“父亲!”
捂着后脑勺,柳少白看着自家老父亲的眼神哀怨的很,父亲真的是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这表情,我能误会吗!”
面对儿子眼神的控诉,唐太医一点儿也不心虚,本来就是他的行为让人误会,”说说看,成功了你怎么还这个鬼样子?”
“唉!”
说起这个,柳少白又忍不住的叹气,“虽然给木美人解蛊成功了,但是用的是木美人给的药液,可那药液只有那么一点儿,用完就没了,木美人说了,还是需要研制能替代食蛊草的药才行。”
“这倒是。”
与儿子不同,唐太医对此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我想便是木美人不说,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宫中出现蛊毒,皇上不会放任不管的,必然要研制出解药才行,这也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可是父亲我想辞官,我不想做太医了。”
“为何?”
“宫中太危险了,此次如若不是木美人拿出了那药液,恐怕还不知如何交差,治病救人、行医济世是我之所愿,我不想有朝一日治病救人成为痛苦的事情。”
“你这想法就不对。”
对于儿子的这个想法,唐太医一直都有所察觉,喜欢医术,却对功名利禄不甚在意,否则以他的医术不至于在宫中这么些年都寂寂无名。
他以为时间一长,这孩子就会改变想法,没想到到了如今还是这么天真。
“的确,在宫中做太医的确不是什么很安全的事情,但你以为在宫外,做个大夫就很安全吗,就真的可以如你所愿做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你太天真了!”
“在宫中是有各种各样的主子压在头上,可在宫外你不仅得面对各色的患者,还得生存,更何况我们的那些同行可没那么和善,你以为在宫外当个大夫那么容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