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王出息管李玲花死去的老公叫哥，可实际上他俩没啥血缘关系，就是按村里的辈分这么喊的。
李玲花老公家离王出息家近，王出息对他多少还是了解些。
这人平时看着挺勤快，为人也老实巴交的，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有生育上的问题，还想出那种办法来要孩子，甚至还说服了李玲花一起去做。
“你叔刚开始可纠结了。”
“在咱这村里，要是没个孩子，那不得被人嚼舌根嚼死。”
“不管是我、他，还是他妈，这面子上都挂不住啊。”
“最后思来想去，挣扎了好久，他才下了这个决心。”
“可做完之后，他又后悔了。”
“以前他烟酒不沾的，可自打那事儿之后，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
“后来他喝多了开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事儿心里憋屈。”
“所以......”
说到这儿，李玲花眼眶红了，声音也有点哽咽，透着股子伤感。
王出息听着，也不知道该咋评判这事儿的对错。毕竟，不同的人遇到这种事，可能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出息，这事儿我就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再告诉别人。” 李玲花又叮嘱了一遍。
王出息赶忙又点点头。
“玲花嫂子，那你以后咋打算啊？”
“劳伯母对你这样，而且这孩子又不是她家血脉。” 王出息又问起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真的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要是我走了，这个家就剩他妈一个人了，我心里也不落忍。可我亲生爸妈那边，我也不知道咋交代。他们之前就放话了，要是我改嫁，就别再回去见他们。” 李玲花满脸无奈，纠结得不行。
“玲花嫂子，咋选择还是得看你自己，不管咋选，其实都没啥对错之分。” 王出息安慰道。
“出息，还是你懂我，到底是上过大学的，懂得就是多。” 李玲花说道。
王出息苦笑着说：“玲花嫂子，我这大学还没读完呢，以后估计只能在村里种地咯。”
“种地咋了，种地也能发家致富呀！以后嫂子说不定还能跟着你打工赚钱呢。” 李玲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李玲花读书不多，年轻的时候碰到她老公，那时候她还不懂啥是爱，稀里糊涂就被感动，然后嫁了人。
经历了这么些事儿，她的想法也有了些变化。
现在老公没了，家婆又对她又打又骂，孩子还不是老公家的，这么多事儿压在她一个女人身上，那滋味别提多压抑了。
“玲花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王出息就走了。
看着王出息离去的背影，李玲花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不，那更像是一种情感的波动，就好像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
王出息回到家，就跟王正德和陈淑芬聊起家里欠债的事儿。
“出息，咱家欠了多少钱，都欠谁的，每个人欠多少，都写在这个本子上了。” 王正德说着，把本子递给了王出息。
王出息接过本子，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对他来说，本子上这些借钱给他们家的人，那可都是恩人呐。
想当初，家里的情况简首看不到一点希望，大家心里都明白，这钱借出去，多半是打水漂要不回来了。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愿意把钱借给他们家，这份情分，那是真的重。
“爸，妈，陈大强那一万块，咱们不用还了。” 王出息跟父母说道。
“啥？出息，为啥呀？” 王正德和陈淑芬一脸诧异。
王出息把那张结清条拿了出来。
“爸，妈，陈大强签了字还按了手印的。” 王出息说道。
王正德和陈淑芬把结清条拿得远远的，眯着眼睛瞅上面的字。
“出息...... 这到底咋回事啊？” 老两口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爸，妈，总之以后不用还这笔钱了。”
王出息既然这么说了，王正德和陈淑芬心里明白，那就肯定不用还了。
自打儿子不傻之后，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就机灵，现在更是不得了。
老两口嘴里经常念叨：上天有好生之德，祖宗保佑啊！
正说着呢，一个老头走进了王出息家。
“跛脚叔，您咋来了？” 王正德一看见老头，赶忙迎上去问道。
这跛脚叔，听这名字就知道，他有条腿跛了。
他是村里的老道士，村里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论辈分，王出息得喊他爷。
“正德，柳茹美的老公马三，怕是不行了。”
“到时候你去帮把手。”
“我还得去通知其他人，先走了。”
说完，老头转身就走了。
“这咋回事啊，马三咋就不行了呢？”
“他不是在大城市的饭店当大厨吗？” 陈淑芬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得去看看。”
王正德一脸严肃，说完就回屋换了件衣服，匆匆出门了。
王出息也懵了，昨天柳茹美还跟他倾诉她和马三的那些事儿呢，今天人就快不行了？这到底啥情况啊？
“妈，我也得去一趟！” 说完，王出息也跟着出了门。
......
王出息赶到柳茹美家门口，好家伙，外面围了好多人。
他刚要往里走，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悲伤的哭声。
“噼里啪啦！”
紧接着，鞭炮声也响了起来。在桃源村有个习俗，人一旦没了，就在家门口放鞭炮。
那一刻，王出息站在原地，脑子有点乱，心里头五味杂陈。
一个挺熟悉的人，就这么突然没了？一个正当年的汉子，咋说走就走了呢？！
那一刻，马三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不断闪过。
马三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五六岁，可辈分跟他爸一样。
而且，马三和他爸关系挺好，王出息小时候还经常吃到马三送家里来的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