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出来就是失控状态,周围一切活动的怪物,都成了吸引她注意力的目标。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好像比当初更加可怕了。那些怪物都没机会靠近结界,就被她纷纷撕碎。
将阵旗插入地面,结界也将我和秦川保护了起来,可这结界只能阻挡实体攻击,那汹涌而来的绝望与恐惧,还是在侵蚀我的意识。
我一开始对这玩偶的判断没有错,它真的强的可怕。
“主人,他们都哭了,毛球要安慰他们吗?怎么安慰?”
“你不哭就行,给他们做个表率。”
“好的,毛球很坚强的!”
我没在回复毛球,即使我的精神力较强,这时也不敢再分心了。我不断回忆,过往吞噬异灵时,从那些原主那里吸收到的各种负面情绪。
无助的孩童是很可怜,可这世上的绝望远非这一种。我以各种不同种类的痛苦,来抵挡着强制侵入思维的痛苦。
我没死过,但我拥有许多的死亡记忆。在无比丰富的绝望面前,单一的情绪再怎么强烈,也难以击垮我的意志。
听着秦川的哭声,我静静看着面前的玩偶:“孩子己经够可怜了,你不该拿他们的执念作恶。”
“你管这叫作恶?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
在它说到他们两个字时,我隐约还听到我们这个词的重音。在我地注视下,玩偶空洞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两道血光。
我的意识既像是被抽离,也像是在下沉。我还是我,但对周围的感知越发模糊起来。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似乎即将把我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视野再次清晰起来,这里己不再是诡域中的场景,我变成了玩偶,被摆放在床头。
我看到两个有些瘦弱的小家伙正在玩耍,这时候,我己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我感知到的画面并不连贯,我看到了两个孩子的开心时刻,也看到一次次非人的待遇。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以玩偶的第三方视角,和孩子们亲历的视角,同时感受。
这与当初赵涵月拉我进的幻境虽有不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想通过这些痛苦的记忆,击溃我的精神。
我知道,如果我的意识强烈反抗的话,这幻境困不了我多久,毕竟,它这幻境的强度,比赵涵月的幻境逊色不少,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我。
不过,我并没有提前退出这段体验的打算,虽然都是过去的影像,但我确实想亲眼见证一下,那三个变态最后的下场。
除此之外,这幻境也在不断为我解惑。
诡域中的福利院,之所以呈现这种天井样的状态,是因为在孩子的意识中,福利院是不可逃脱的牢笼。
那些怪物能不断的复活强化,也是因为在孩子心目中,那三个变态以及那个小光,都是不可战胜的存在。每一次尝试反抗,都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可怕。
那些代表福利院其他人的灰影,既看不清容貌也无法交流,是因为,他们虽然没有成为加害者,却也对施暴者的行为选择了漠视。他们的存在,对两个孩子来说毫无裨益。
也是,大家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哪有可能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也知道了,玩偶为什么对捉迷藏执念这么深。
亮亮视力不好,小光和其他孩子要欺负他的时候,常常以捉迷藏作为借口,不是让他当鬼,趁机各种整蛊,就是让他藏在各种难受的地方,长时间不准出来。
最开始我们在外面碰到的那些人头虚影,就是常常伴随小光一起出现,来自其他孩子的恶意。只不过这些恶意没有一个具体的原型,才没能形成独立的怪物。
甚至,后来萌萌遇害后,小光还在骗亮亮,说萌萌在和他玩捉迷藏。虽然亮亮知道小光说的是假话,但还是将这充满恶意的谎言,当做最后的寄托。
他之所以会在福利院外遭遇意外,也是因为小光又一次骗他,说萌萌在外面等他。
小光的一系列操作,成功让自己成为被报复的对象中,活得最久的那个。
玩偶,或者说两个孩子残留在玩偶体内的怨念,希望他在死之前,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鬼抓人。
最终,我如愿看到那三个变态的下场,他们各自的死法,很符合他们生前的行为。让我在这困境中,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幻境中,老院长被烧焦的尸体旁,我不再是以玩偶的视角观察,而是以我真实的形象出现在幻境中。
那玩偶,就这么立在我前方不远处。在这幻境中,它的双眼还是完好的,它满含快意地看着那焦黑的尸骸,然后缓缓转向我:“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作恶吗?”
我淡淡地看着它:“我怎么看并不重要,你很清楚,这不是纯粹的复仇。”
那玩偶精致的脸上顿时带上了怒意,后又怒极反笑:“怎么,现在还觉得这些人不该死?”
“该死的人都己经死了,你对于福利院其他人的报复,还能勉强说是报复他们的漠视和纵容。那你让小光将那视频散播出去,算是什么?
再说了,你觉得那些和亮亮萌萌同样无助的孩子,即使不想当个冷漠的看客,他们又能做什么?”
玩偶陷入沉默,我没再说下去。这不是靠讲道理能解决的问题,实力才是一锤定音的关键。
我模拟着,从睡眠中醒来猛然睁眼的感觉,这幻境变破碎了。然后我看见自己站在对面,旁边还有依旧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秦川。
这是什么诡异的视角,我的身体在对面,那我在哪?我想低头看看自己,但我的脖颈根本动不了,连控物的能力都消失了,我仿佛变成了一个固定视角。
再然后,我看到结界中的“我”,对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目光悠悠下移,落在秦川掉落在地的长枪上,我从它的目光中看出明显的杀意。
我们的意识竟然交换了!我现在的视角,恐怕就是玩偶的视角,它夺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