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们也没有拔苗助长的爱好。
看这群小崽子们一个个半死不活的,于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们。
小雀斑许墨捂着酸痛的肚子,跟着大部队前往食堂。
他朝左看看没事人一样、一身肌肉的无恙和尚,撇撇嘴。
朝右看看微微喘着气的时今也,目露敬佩。
不愧是他女神!就是强!
一坨巨大的物体忽然出现在视野里,小雀斑许墨看一眼,又回过头看一眼,停下脚。
不止是他,匆匆赶往食堂的其他学生,也纷纷张大嘴巴,看着那一坨东西经过。
谢祁安扛着身材圆润的、宛若烂泥一样的王富贵,面不改色地在人群注目中轻巧路过。
他脚下每点一下,仿佛都带着奇怪的韵律,明明没有眨眼,可谢祁安的身影就是在眨眼间又向前瞬移出一段距离。
没一会功夫,人就消失在视野里。
半晌。
“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
“他看着这么瘦!”
“那是谁?”一个穿着露出右边身体红色上衣的少年问身边的学生。
“不认识。”被问的人转头,一顿。
“兄弟,你这打扮挺新颖的啊。”
少年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脸庞充满了自由旷野的野性,脸颊两边各对称画着三道颜彩,及肩的半长发里,露出几根缠着蓝色发带的小辫。
再往下,在红色上衣外面的手臂肌肉恰到好处地隆起,右臂上,一个银色的臂钏箍在上面,下身则是红色的系在腰间的大长袍,一串可怖中带着神性的面具挂在腰间,像是有人在透过面具看人间。
脚上则穿着一双黑色的短靴。
别说,被问的学生看得有些心痒,甚至有股奇怪的冲动在心间奔腾。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红衣少年低头拨弄腰间的面具,闻言抬起头,露出桀鹜中带着野性的笑容。
“况野。”
“旷野?”
况野没再回复他,绕过这位同学,脚下生风地跑向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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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菜的大妈手一抖,王富贵眼睁睁地看着勺子里的肉又溜出来几块,最后只剩下可怜的两块肉倒进大大的餐盘格子里。
王富贵接过餐盘,看看打菜的大妈:“婶子,这分量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我给钱的!”
打菜大妈习以为常:“这里的娃子都这样的啊,你要吃肉,就拿积分换啊,我们这里不兴钱这一套的,积分才是流通货。”
“也就你们刚来,学校想着照顾一下你们的心情,才给你们几块肉吃吃的。”
“我跟你说啊娃子,这学校里经常吃不上肉的学生我可见得太多了。”
“还吃不吃啦?不吃拿回来。”说到最后,打菜大妈竟然作势要把王富贵盘里的肉拿回来。
王富贵赶紧端着自己的盘子出列:“谁说我不吃的!”
他忧愁地一手揉揉脸上的肥肉,别到时候减肥减得爹都认不出来。
虽然他王富贵长得英俊潇洒,但真没必要靠这点来突出他的瘦啊!
谢祁安上前,等着大妈给自己打菜。
打菜的大妈本想故技重施,眼皮子一抬,一个清风朗月的道长映入眼帘。
那只抖菜的手就怎么都下不去手。
“阿弥陀佛?”
谢祁安沉默,并挂起不失礼貌的笑容。
“道长算命伐?”大妈热情地问。
“饭后可以来湖边雕像那里找我。”谢祁安心想,到时候他就得涨价了。
“好的道长,等我下班哈,有点事想找你算算。”说着,给谢祁安打了满满一勺的红烧肉,“道长你这么年轻,算得准吧?”
谢祁安:“······我算命至今,从没有失手过。”
“反正大家都彼此不认识,失手也不知道。”伊索斯托迦尔。
“闭嘴,伊索斯托迦尔。”谢祁安拽一下红色耳坠。
谢祁安在王富贵占座的旁边坐下,王富贵眼巴巴地盯着谢祁安盘里冒尖的肉,可怜地看着谢祁安。
谢祁安给他划拉出一半:“吃吧。”
“谢哥,你真好!”王富贵埋头跟头小猪一样吭哧吭哧吃起来。
谢祁安慢条斯理地正吃着,对面坐下一个人。
画着颜彩的脸庞嚣张地闯入视线里。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况野,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况野自来熟地伸出一只手。
谢祁安看一眼他没有衣物覆盖的手,才伸出手,握了一下况野的指尖,立马缩回来。
不是很感兴趣地:“谢祁安,一个道士。”
况野像是丝毫不在意他的敷衍:“你师从谁家的?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况野回味着那令他战栗的味道:“但是又让我久违地想跟人打一架,你的身上是有什么存在吗?”
谢祁安抬头。
往日里懒懒散散的目光犀利又审视,让况野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在考虑怎么杀人灭口才不引人注目。
他更兴奋了。
“家师无名小卒,家住深山老林,你说的味道,大概是贫穷的味道吧。”
“不,我的首觉从未出错。”况野有些不高兴,“是很让人兴奋的味道。”
谢祁安有些不耐烦了:“你属狗的?”
王富贵脸埋在餐盘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见状挺起腰板,为他的谢哥排忧解难。
“没看到我谢哥烦了吗?吃饭逼逼啥呢?有啥事不能饭后说?”
况野眼睛微微眯起,王富贵背后一阵发麻,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一样。
咚咚——
谢祁安拿筷子敲敲桌面:“吃饭。”
况野吃了几口,又抬头:“谢祁安,组队吗?我的首觉告诉我,我们会是很合拍的同伴。”
“我不需要同伴。”
王富贵转头看他,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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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夜风吹得人心凉凉,远处夜色里,这个世界人们习以为常的白雾在夜色中更加明显。
世界很安静。
没有人会作死地在诡异横行的晚上出门。
谢祁安趴在栏杆上,红色的耳坠在夜风中闪过一抹红色的微光。
“为什么不答应那小子呢?”伊索斯托迦尔像是遗憾,又像是乐见谢祁安孤身一人。
“那小子的天赋不得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谢祁安冷漠道,“他们都是累赘。”
“伊索斯托迦尔,你和师傅才是我最好的老师、朋友和家人。”
其余人只会妨碍他复仇的进度。
红色的耳坠半晌没发出声。
就在谢祁安以为伊索斯托迦尔不会回答时,伊索斯托迦尔标志性的烟嗓响起,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慈爱。
“我的荣幸。”
“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