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穿了粉色蓬蓬裙的鹿聆撩了撩她自己卷的小卷发，在怀里的童话书微微震动的时候，一拳轰了上去。
她低声威胁：“你要是敢给我掉链子，信不信我把你最爱喝的酒都给倒掉。”
童话书显然很是震惊，过了好半晌，封面的可爱兔子跳进一丛草丛里，草地钻进泥土里，一行血淋淋的哥特风大字展示其上控诉：
【你这可恶、无耻的女人！】
又是一拳轰上去。
“你是可爱的童话书，不要搞这种污染别人眼睛的画风。”
童话书又是微微一震，内心像是在做什么挣扎。
好一会，血淋淋的字迹褪去，翠绿的草地重新出现，可爱的兔子从草丛里钻出来，卡姿兰大眼可爱地看向书外，并比了个心。
鹿聆这才满意地将书夹在腋下，仰着头，在万众瞩目之下走上赛台。
对面，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慢条斯理地上台。
察觉到鹿聆看过来的目光，还腼腆地笑了一下。
“什么嘛，一个书呆子。”鹿聆嘟囔一句。
裁判看了双方一眼：“新生大赛十强进阶赛第一场，开始！”
话音刚落，裁判就利索地从台上跳下来，按下防护罩。
鹿聆翻开她的童话书，书页哗啦啦地翻动，半天了还在翻。
鹿聆却一点要揍童话书的意思都没有，只审视地看着对面的林听。
观众席上。
“这个不是很有礼貌的家伙干嘛呢？”王富贵伸出矮矮的脖子，“这书bug了？”
“唉谢哥，你压了谁赢啊？”
谢祁安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王富贵也就不纠结，搞玄学的都是这德行。
他自顾自乐呵：“我压了那个林听，看着斯文白净，比那没礼貌的丫头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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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的面前凭空出现一张卡片，他双指夹着卡片，翻转，一张画着一个抱镜、被挡住下半张脸的闭眼红发女人。
他朝空中甩出卡牌，卡牌在空中渐渐消融，于林听的前方，勾勒出一个黑红色的身影。
它有着血红色的长卷发，黑色的烟熏眼影下是一双紧闭的双眼，黑色的宫廷长裙泼洒着暗红的血迹，头戴镶嵌着血红玫瑰与小骷髅头的罪恶王冠。
脖颈上一条血色的切线，像是脑袋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砍掉了，然后拿线缝上去一样。
手中拿着一枚华丽染着鲜血的银镜，镜中仿佛闪过了一个红色的背影。
忽略掉诡异之处，这无疑是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人。
卡牌——血腥玛丽。
鹿聆评估着血腥玛丽的实力，意随心动，手中童话书哗啦啦翻转，停在一页画着淡色头发少女的那页。
“就是你了，柳德米拉！”
白光从书页中流出，勾勒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它明媚深邃的仿佛自带忧郁的眉眼，头上垂下的银色发饰，周身难以言喻的气质，都让场外一帮因诡异降临就没出国过的学生们看首了眼。
“有、有点好看啊。”王富贵捧着怦怦跳动的小心脏，笑得羞涩，“怎么看起来这么纯真，又这么妩媚呢？”
“要我说，还是那个穿黑裙子的更带劲，美丽精致中又带着致命的危险。”后面一排的一个男生搭话。
“谢哥，你觉得呢？”王富贵殷切地望向谢祁安。
谢祁安目的欣赏地望着底下两个被召唤出的美人。
“我觉得都挺好。”
“好好看比赛。”
“哦。”
“血腥玛丽啊——”伊索斯托迦尔忽然发出一声感慨。
“你知道它们的来历吗？”谢祁安忽然想起，作为红尘之王，伊索斯托迦尔经历过的年代、见过的人和事是远超乎想象的。
“看那个血腥玛丽的形象，更多的像是诸多传说中各位玛丽的结合体。”伊索斯托迦尔像位老师，耐心地对谢祁安讲解。
“是玛丽安托瓦内特，也是都铎王朝的玛丽一世，或者是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亦或是诸多玛丽的传说。”
底下的血腥玛丽己经率先发动了攻击。
断头台的恐惧。
柳德米拉的脑袋忽然腾空，脖子的缺口处血柱喷涌，它的身躯还残留着惯性，疑惑地转个圈。
腾空的脑袋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叫声便戛然而止，整颗脑袋一条条血线蔓延，将脸部分割成数块。
一块块肉块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血腥玛丽扬起愉悦又变态的笑容，手指如弹钢琴一样隔空舞动，那些肉块又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被按下倒退键一样迅速重组，按回那个空荡荡的脖子上。
下一秒，重组完成的脑袋又被切断、炸裂、重组、切断、炸裂，如此反复。
而血腥玛丽则像是得到什么好玩玩具的小女孩，又像是坐在高台上观看底下马戏表演的上位者，露出愉悦的表情。
它怀中抱着的镜子中，那个背对着红衣女人微微侧过脸，露出一角微微的嘴角。
而场外的观众中，则是被这宛若分尸的现场恶心地面色发白，有人喉结鼓动，一副想吐又吐不出的模样。
刚开始坐在王富贵后排还说血腥玛丽带劲的男生，面色发呆、眼睛僵首地什么想法都没了。
“这跟诡异也差不多了？”王富贵喃喃。
“文化课没学吗？”谢祁安斜眼瞟他，“很多后天的诡异，就是从各种传说中、人为创造中诞生的。”
“如果创造出这种虚拟存在的主人能够压制地住还好，不能的话——”谢祁安重新看向台上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生。
“那就只能被自己创造出的诡反噬了。”伊索斯托迦尔接道。
没有意识的死物还好，这种有意识的人型存在，才是最麻烦的。
而场中，血腥玛丽的创造者——林听，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吓住。
反而露出一种探究的表情，像是一个严肃的学者，企图从自己创造物的诸多行为中，摸得一丝历史的痕迹。
鹿聆脸色发白地收回柳德米拉。
她从童话书传递而来的情绪中清晰感知到，柳德米拉己经被这反复的断头搞得心态稀碎了。
鹿聆抓着书的手微微颤抖。
她的内心产生了恐惧。
她输了。
“我弃权。”她嗓音艰涩。
“承让。”
对面，那个白净的少年朝她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隐隐还能看到一颗小虎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