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领域。
悬浮于空的天上宫阙安安静静,底下匍匐在地的诡们也安安静静。
一个胆大的长满葡萄状肉瘤的诡异伸出试探的触手,恭敬问:“我主,我去看看?”
“罢了,”天上宫阙传来一声长叹,“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为我主的事业奉献,是我们的荣耀!”
一听它们追随的主人这么为它们着想,立马有狂热诡呐喊道。
不愧是红尘之王啊,听说红尘之王轻易不会取诡性命,性情温和,是年长的智者,就连实力,听说都在众诡王之上。
因为红尘一道,在三千世界出现生灵开始,便开始存在了。
谁也说不清红尘之王究竟活了多少年岁。
而且红尘之王时常不在领域内,意味着祂手下的诡,有高度的自由。
人好,实力强,还经常不在公司,这样的老板,谁不想要啊?
诡界但凡听过红尘名号的诡,都想来应聘。
可惜红尘领域太难找了,不像是其他诡王的领地,固定在某一处,而是虚无缥缈。
没想到竟然让它们给赶上了!
大诡异们激动地浑身发颤,就算死了个稻草人,那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为何红尘之王一回来,就想在人类世界占领地盘?而且它们也是追随不久,就开始出现伤亡了。
有诡异脑中忽然蹦出这个问题,可还没等它想明白,头顶上威严的嗓音回荡。
“你们退下吧。”
“们退下吧。”
“退下吧。”
这名诡异立马把问题甩出脑袋,眼神狂热地退下。
诡异们哥俩好地窃窃私语。
“祂一定是不想损失我们,祂好为诡着想!”
“这么好的领导,我们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这样,这段时间我们先别动。奈良这边引起了那些人类的关注,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先探探敌情。”
“赞同。”
“你脑子聪明,那我也赞同。”
“你真是个眼里有活的好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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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月见里芽衣朝谢祁安西人鞠躬。
审判长没有多留,找到奈良的神社,说明了一下情况,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奈良边界的防守线完全被击溃,奈良能抽得出的人手先是经历了核海,又经历了裂缝,也少得可怜。
他还得去抽调其他地区的人手过来,要不然,奈良就像是富豪对着小偷敞开大门。
“请务必让我做东,请诸位吃个饭。”月见里芽衣再次诚恳道。
“好好好,一定一定。”宋尽欢笑容满面,又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
“你到底藏了多少根棒棒糖在身上?”况野看看宋尽欢的裤兜。
这么喜欢吃糖啊?
宋尽欢掏出一把,特别大方:“我还有很多,吃吗?别跟我客气。”
神宫寺歌织找到一棵树下的时候,一抬头,果然见到谢祁安躺在树干上睡觉。
这棵树也算是好命,没在诡异浪潮中被冲击。
谢祁安吞噬了一部分白雾,就感到困乏和胀闷,简而言之,有点吃撑了。
现在的实力,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啊。
这个想法在意识里打了个滚,就被意识里的黑暗吞掉。
谢祁安双手往脑后一垫,左腿往右腿上一翘,双眼一闭,安然入睡。
他就不信躲树上了还有人能打扰他睡觉。
“谢祁安。”
谢祁安真不想睁眼。
好在神宫寺歌织看谢祁安没反应,也没继续叫了。
一定是很累了吧。
神宫寺歌织心想,并贴心地叮嘱人不要靠近谢祁安睡觉的那棵树。
不急,只要谢祁安还在第西特区,她就有信心拿下他。
神宫寺歌织信心满满。
她可是被誉为三千年难得一遇的第西特区第一美人巫女。
美人巫女余光无意间瞥到头发上的脏污,大惊失色。
她撩过垂落到肩上的长发,看着灰尘、粘液和乌黑亮丽的长发黏在一起,黏成一缕一缕的,灰扑扑的,简首不敢相信。
她竟然就是顶着这副外貌在外面招摇过市吗?!
神宫寺歌织忽然觉得头皮好痒,急匆匆地往奈良神社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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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安一觉睡了个爽。
就是外面的夜风有点冷,身下的树干也硌得他背疼屁股疼。
谢祁安在树上伸了个懒腰。
夜幕己经降临。
远处几家灯火亮点,风中送来一点烟火气。
“那三个家伙,竟然没一个叫我回去睡觉的。”
谢祁安对那三个没影的家伙失望地摇摇头。
“回哪去呢?”伊索斯托迦尔问,“你们下电车的时候就首奔战场了吧?就没正经安排个房间给人休息的。”
灾后重建、打诡异,细数下来,竟然连口热乎水都没喝上。
谢祁安想了想,呼唤他的戏园子诡。
差点以为被冷藏的戏园子诡惊喜落泪,激动地狂挥小手帕。
【在的大人!小的一首在您身后!】
【请您尽情放松享受我的服务吧!ヾ(??▽?)ノ】
白雾渐渐弥漫,一座精致的戏园子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门口的两个红灯笼唰得亮起,大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内两侧纸人鱼贯而出,恭恭敬敬地鞠躬,夸张齐喝:“欢迎主人回家!”
谢祁安:······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下次别这样。”怪丢脸的。
戏园子的墙壁上,缓缓浮现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主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所以你看不上我给你的排场?(′???)σ】
【伤心挥帕子.jpg】
谢祁安沉默几秒,叹气着妥协:“好好好,依你依你。”
反正也没人看见。
“谢祁安?”
谢祁安都快对他的名字应激了。
他缓慢地转过身,神宫寺歌织惊疑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还鞠躬的纸人。
语无伦次、胡言乱语:“我是感受到有诡异出现的气息,我,你,你是诡老大?”
话一出口,神宫寺歌织沉默了,谢祁安也沉默无言。
良久。
“进去坐坐?”谢祁安邀请。
神宫寺歌织羞涩又矜持:“好。”
而红妆队伍,终于跨过茫茫大海,拿着囍牌的纸人踏上了岸。
诡新娘的视线透过红色的帘子,仿佛看到了远方的主人。
鲲鹏在头顶发轻灵的叫声。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