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苏黎世机场的电子屏泛着冷光，陈星握紧登机牌的手指微微发白。候机厅的玻璃幕墙外，阿尔卑斯山的雪顶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实验室里液氮冷却系统的银色管道。
"最后一次通知，LX3187次航班即将关闭登机口。"广播里的德语通知让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黑色行李箱的拉杆槽里藏着三枚量子芯片，那是他连续三个月在实验室打地铺的成果。安检仪的红外线扫过箱体时，他感觉后背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浸透。
"陈博士？"金发安检员忽然抬头，胸牌上的鹰形徽章泛着冷光，"您的行李需要进一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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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计算中心的环形走廊永远漂浮着液氮的白雾。陈星盯着手套箱里跳动的光点，防护服里的温度调节器发出轻微的嗡鸣。这是第七十九次尝试，钇钡铜氧超导环在量子态维持时间终于突破了三十分钟大关。
"你疯了？"实验室门被猛地推开，导师霍夫曼教授的白大褂沾着咖啡渍，"《自然》杂志的审稿人说你的数据像科幻小说！他们要求我们公开全部原始数据！"
陈星没有抬头，激光校准仪的红点在超导环表面游走："明天《物理评论快报》会刊登我的补充实验。"
"听着，星。"霍夫曼按住他的肩膀，"白宫科学顾问办公室刚给我打过电话，他们愿意提供双倍经费，只要你把专利留在..."
金属台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来自杭州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陈星扯下手套，指节撞翻了装着拓扑绝缘体的培养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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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开往法兰克福的ICE列车穿过漆黑的隧道，陈星把笔记本电脑塞进装有防电磁屏蔽层的公文包。车厢连接处的玻璃门映出两个穿灰西装的身影，其中一人正对着袖口的麦克风低语。
他摸出大衣内袋的瑞士军刀，刀刃轻轻挑开座位下方的应急逃生板。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响起时，装着换洗衣服的行李箱顺着逃生通道滑入了漆黑的轨道。
"先生，需要帮忙吗？"乘务员疑惑地看着跪在过道的亚裔青年。
"没事。"陈星晃了晃空咖啡杯，"手滑了。"
法兰克福机场的LED屏显示着北京航班的实时信息，他拐进洗手间最内侧的隔间，从贴身腰包里抽出加密硬盘。镜面不锈钢板上突然出现一双锃亮的牛津鞋，隔间门下方的缝隙里，阴影正在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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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瓦湖畔的别墅区飘着细雨，陈星望着茶几上的绿卡申请表，食指无意识地着杯沿。母亲越洋电话里的咳嗽声和仪器警报重叠在一起，父亲发来的CT片子在他视网膜上烧出苍白的灼痕。
"中科院愿意提供五千平方米的洁净实验室。"视频窗口里的老院士推了推眼镜，"当然，比起你在瑞士的条件..."
窗外忽然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陈星猛地合上笔记本。庭院监控画面闪过半个模糊的侧脸，那人风衣领口别着的星条旗胸针，和三个月前出现在研究所酒会上的不速之客一模一样。
他打开保险柜，将十二本实验记录本泡进浴缸。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纸张时，手机弹出能源部的加密邮件："国家点火装置刚刚实现了120秒的磁约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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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玻璃穹顶洒下晨光时，陈星被涌入鼻腔的雾霾呛得咳嗽。接机口的人群中，举着"欢迎陈星博士回国"横幅的年轻人突然爆发出欢呼。他还没看清那些激动的面孔，就被七八双手塞满了鲜花。
"陈博士，车在B2停车场。"穿藏蓝夹克的男人接过他的登机箱，虎口处的老茧擦过他的手腕，"关于量子计算机原型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撕裂空气，接机屏的钢化玻璃雨点般砸落。陈星被扑倒在地的瞬间，瞥见那个金发身影举着的手机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别动！"藏蓝夹克用身体护住他后脑，"他们的目标是你衬衫第三颗纽扣里的存储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