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的脸被微微打偏,一道清晰的巴掌印正在他的左脸缓缓浮现,肿起。
季离不敢置信地抬手去摸挨了一巴掌的左脸。
“你敢打我?”
他被一个傻女人打了!当着圈子里朋友的面。
卧槽完了!这件事以后传出去他能被圈子里的人嘲笑一辈子!
夏桃抬眼盯着季离,眼泪在眼眶中一点点积蓄,打转。
“怎么了?”
冷枭年的声音传来。
“年少她打我。”
“你们就不能别惹她吗,她怀孕了,沈耀的,如果被你们气出什么问题,等沈耀报复你们的时候,可别来求我。”
冷枭年对夏桃说了一句过来。
其他年轻男女听到后,纷纷劝季离要不然算了吧,大家继续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玩吗,和一个傻女人计较什么。
休息室,冷枭年打开冰箱,问夏桃。
“喝酸奶吗?”
夏桃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张擦眼泪的纸巾。
“不喝。”
“哦,酸奶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凉,你吃点别的零食吧。”
冷枭年拿出一包饼干。
“季离这个人被家长宠坏了,嘴有点欠,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嗯。”
冷枭年在夏桃身旁紧挨着坐下,看着夏桃撕开饼干的包装,拿起一片塞进嘴里,咔嚓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牙齿咀嚼的沙沙声。
视线从夏桃的头顶一直下落,经过耳朵,下颌,脆弱的脖颈,最后埋没进衣物。
冷枭年的妹妹喜欢养仓鼠,龙猫,花枝鼠这些小东西,家里有一个专门的房间,老鼠吃鼠粮的时候,也会发出类似的脆音。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属老鼠的对不对?”
夏桃是属鼠的没错,但属老鼠有点难听。
“嗯,我属鼠。”
“哦。”
冷枭年忽然抬起手,拨起一缕夏桃耳边的碎发,应该和养一只宠物差不多吧,小老鼠。
冷枭年还没试过把人当宠物养的感觉,不知道会不会很好玩儿。
夏桃冷不丁地被冷枭年一碰,浑身过电般酥麻地一激灵,稍稍躲开冷枭年那只手。
“你干什么?”
心里顿时涌起恶趣味。
“你的头发上沾了东西,我帮你拿下来,别动。”
休息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涌进来,迅速向两侧排成两排,最后才是一个黑色风衣,气场强势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冷枭年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沈叔叔?”
沈城摘下全黑色的墨镜,他的头发黑直,五官外貌与沈耀有几分相像,身材挺拔高大,沈耀的身形和他比起来,属于偏单瘦的少年体型。
“您怎么突然来了?找我有事吗?”
“来看看,但不是找你,我找她。”
............
冷枭年只治一治沈耀,下点绊子,他们平日里只搞点竞争和小打小闹,都知道分寸在哪里,互相都不会搞一些要对方命的麻烦,这全碍于双方背后的家长。
冷枭年的脸上扯开笑容。
“既然沈叔叔来要人了,小桃子,你就跟沈叔叔走吧,还有,记得要叫沈叔叔爸爸哦。”
冷枭年不忘最后好心提醒一句。
夏桃木讷地点头,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她起身,手里拿着饼干,畏畏缩缩地走向沈城。
仰头看着沈城和沈耀有几分相像的脸庞,这个人怎么看起来比沈耀和沈燃还凶啊。
冷枭年走过来,手掌搭在夏桃的肩膀一拍,笑说道。
“快叫爸爸啊,快。”
“哦......”
夏桃面对这种阵仗,脑袋似乎直接吓罢工了,迟钝地半天才开口。
“爸,爸爸......”
冷枭年在夏桃的肩膀上又重重拍了两下。
“沈叔叔,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冷枭年走了。
夏桃站在原地,她抬头看一眼沈城的眼,又迅速低下头,那只拿着饼干包装袋的手也垂下了,垂在身侧。
手指紧张地攥紧包装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塑料哗啦声,紧张地过了半晌,才听见沈城说了一个字。
“走。”
走......
去哪里?
车内,夏桃偷偷盯着沈城的脸看,长得好像沈耀啊。
她后知后觉地终于反应过来。
“请问......”
请问......
沈城的视线转向他。
“你是沈耀的爸爸吗?”
“嗯。”
“哦......哦我以为......”
“以为什么?”
夏桃因为沈耀的双亲都已经死了呢。
“沈耀之前说......说他的双亲都死了......原来他在撒谎骗人......”
沈城忽然冷笑。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
“对......之前他带我回我家见家长,他对我的爷爷奶奶撒谎,说他的家人都死了......”
可沈耀明明还有个亲生姐姐,现在又来了一个亲爸......
沈耀真坏啊,哪有诅咒自已亲人全死了的。
“知道了。”
车里随即陷入寂静。
夏桃的手里依然攥着那包带出来的饼干,拆封口的塑料已经被她捏出了褶皱,低下头,夏桃盯着包装袋上的全英文字母发呆。
沈家别墅,搬家的工人正在一箱箱地往里面搬东西。
夏桃被带回这里后,就看见了这一幕,叶泽希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搬家的工人将成箱的物品搬进来,沈城在A市落脚后,准备暂时住这边。
夏桃又回来了,她有点担心奶奶她们,因为奶奶她们还在冷枭年家里。
但是大家都很忙,叶泽希和沈燃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她还没找到机会开口。
工人搬上二楼的一个纸箱子底破了,一堆白色的泡沫填充物倾斜下来,还伴随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最先耷拉出来,金色的微卷长发长长地遮住脸,那双大而僵滞的浅灰色眼珠子直勾勾地瞪向夏桃,眼皮机械地眨了两下。
紧接着她的一条胳膊也从纸箱的底部耷拉下来,还有一截大红色的纱裙。
夏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尖叫出声,纸箱里有一个“女人”。
“怎么了?”
叶泽希听到后上楼。
两个搬纸箱的工人见箱子漏了,停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沈城上楼,他弯腰将纸箱中穿着红裙的“女人”轻轻抱出,手指拂开遮住女人脸的金色卷发。
叶泽希安慰夏桃,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别怕,只是一个人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