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厂生锈的铁门被罗辰用钢筋卡死时，林宇正用手机屏幕照亮自己惨白的脸。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尖锐摩擦声，罗辰抓住林宇的后衣领往通风管道里塞，"他们来了。"
月光从破碎的玻璃天窗漏进来，照在罗辰用铁链缠成的绊马索上。
三天前从便利店顺走的辣椒水此刻绑在横梁，他记得郝悦说过这种喷雾剂遇到明火会爆炸。
当第一个黑衣人踹开侧门，沾满机油的铁桶顺着斜坡滚落的巨响惊飞了夜枭。
"东南角配电箱！"林宇突然挣脱罗辰的手。
三个黑衣人被爆炸的蓝色电弧掀翻在地时，罗辰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他摸到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三年前实验室大火的监控备份——正是这个让神秘组织追杀他三个月的证据。
林宇的耐克鞋突然转向逃生通道，"他们要找的是你！"他甩开罗辰的动作扯断了工装裤的腰带。
罗辰抓住他手腕的力道让表带嵌进肉里，"你上周用我的学生证开房时，监控拍到的是我的脸。"
通风管道的铁皮被子弹打出凸痕，罗辰拽着林宇跳进地下蓄水池。
漂着油污的水面倒映着郝悦送他的银色尾戒，五天前她把这枚戒指扔进他课桌时说的"别再跟着我"，此刻像生锈的铁钉扎进心脏。
头顶传来撬棍砸门的声音，他摸到池底排水阀的齿轮——这是郝悦上周物理课画过的机械结构。
"你疯了！"林宇的惊叫混着水管爆裂的轰鸣。
当高压水流将五个黑衣人冲下楼梯时，罗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精准记得工厂平面图每个转角，但脑仁里炸开的疼痛让他咬破了嘴唇。
郝悦把自动铅笔摔在课桌上的画面突然浮现，那天她解开了三道奥赛题却说自己头疼。
此刻罗辰才明白，她皱眉时睫毛的颤动和此刻自己太阳穴的抽痛是同样的频率。
蓄水池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出林宇口袋里闪着红光的追踪器。
"你什么时候被下的芯片？"罗辰扯开他卫衣口袋的瞬间，林宇的眼角神经质地抽搐。
追踪器被扔进配电箱的火花里炸成碎片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罗辰数着引擎声判断出七辆车，但最后那辆迈巴赫的声浪让他后背沁出冷汗——和三个月前实验室外停着的车一模一样。
林宇突然扑过来抢他藏在鞋底的磁卡，那是郝悦生日那天塞进他书包的图书馆储物柜钥匙。
扭打中罗辰的眼镜片在水泥地划出裂痕，就像上周郝悦摔碎的那块量角器。
当他把林宇按在潮湿的墙面上，对方突然诡笑："你真以为那丫头不知道你是替身？"
顶楼传来钢架坍塌的巨响，罗辰拖着崴脚的林宇钻进货运电梯。
电梯井里漂浮的灰尘让他想起郝悦总爱弹掉的校服袖口，此刻他沾满机油的手套却再不敢触碰记忆里那抹干净的白色。
当电梯突然卡在西楼，对讲机里传来变声器的冷笑声，他摸到郝悦送他的钢笔——笔帽里藏着微型信号发射器。
子弹穿透铁门的前一秒，罗辰按下钢笔末端的按钮。
电梯井底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他记得郝悦说过这栋工厂的紧急逃生通道藏在女更衣室第三个储物柜后面。
林宇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罗辰攥紧他手腕时听到骨头错位的脆响，就像上周郝悦掰断自动铅笔时发出的声响。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的刹那，整个工厂的警报器同时尖啸。
罗辰望着突然陷入黑暗的逃生通道，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和郝悦转笔时的节奏完全重合。
当第一滴血顺着生锈的管道滴在他手背，远处传来汽车引擎集体熄火的声音。
废铁厂西南角的排风扇突然停止转动时，罗辰正用鞋带绑紧林宇渗血的右手腕。
三十米外传来钢钉靴踩碎玻璃的声响，他按住林宇肩膀蹲进生锈的货架背后，头顶横梁垂落的铁链在月光里晃出残影——和半年前郝悦在物理课上画的单摆实验示意图重叠。
"通风管道第三根支架。"罗辰用气声说着扯开挡路的蛇皮袋。
五天前在图书馆翻到的工厂竣工图此刻在脑海中展开，他记得消防通道的暗门藏在锅炉房西侧配电箱后面。
林宇踢到空易拉罐的瞬间，他拽着对方滚进灌满机油的排水沟。
变声器的电子音突然从头顶喇叭炸响："小老鼠该回实验室了。"罗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闪过三年前那场大火里烧焦的指纹锁。
他摸到裤袋里郝悦的银色尾戒，冰凉的金属边缘抵住掌心时，听见身后铁门被气焊枪切割的滋滋声。
"东南方11点钟方向。"罗辰压低林宇的脑袋。
三个黑衣人踹开铁门的刹那，悬在门框上的废轮胎轰然坠落。
当汽油桶在火星中炸开蓝色火焰，他闻到和郝悦化学实验失误时同样的硫磺味——上周她打翻的硫酸铜溶液也是这样在试管里沸腾。
林宇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暗门卡住了！"生锈的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罗辰摸到门缝里郝悦常用的0.5毫米自动铅笔芯。
当追兵的皮靴声逼近到五米内，他抽出别在后腰的扳手猛砸门锁，金属撞击的火星照亮门板上郝悦用红色粉笔写的数学公式——正是上周奥数集训的压轴题解法。
"这边！"罗辰撞开暗门的力道让肩膀旧伤崩裂。
五年前替郝悦挡下坠落的书架时，也是这个位置被钢架划出十厘米伤口。
逃生通道霉湿的空气里漂浮着郝悦书包上挂着的铃兰香包味道，他摸到墙面上未干的水泥补丁——和三天前郝悦修补破碎量角器用的石膏是同种质感。
追兵的手电光扫过头顶通风口时，林宇的耐克鞋突然打滑。
罗辰抓住他后领的瞬间，看见对方卫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那是上周自己替郝悦去教务处取材料时被偷拍的画面。
生锈的钢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和郝悦思考难题时咬自动笔的频率完全一致。
"小心！"林宇的惊叫混着子弹击穿铁皮的脆响。
罗辰翻身将人按进拐角，后脑撞上墙面的疼痛让他想起郝悦用课本敲他额头的感觉。
追兵皮靴踏入陷阱圈的瞬间，悬在顶棚的铁丝网兜住三个黑衣人，机油顺着裂缝淋了他们满身——这招是从郝悦设计的物理实验装置获得的灵感。
当七辆越野车的引擎声在工厂外围响起，罗辰拖着崴脚的林宇钻进地下排水管。
浑浊的水流漫过膝盖时，他摸到裤袋里震动的手机——锁屏上是郝悦站在校史馆前的背影照，拍摄时间显示他们己失联十九小时三十七分。
林宇突然扑过来抢夺手机的动作激起水花，罗辰将他反扣在潮湿的墙面上时，瞥见对方锁骨处的条形码刺青和三年前实验室小白鼠颈部的编号样式相同。
排水管出口的铁栅栏被郝悦常用的西阶密码锁住时，远处传来猎犬的吠叫。
罗辰颤抖的手指在键盘输入她的学号，锁扣弹开的瞬间，月光照亮栅栏外郝悦最喜欢的那片蒲公英田。
林宇口袋里的追踪器突然发出蜂鸣，罗辰扯出黑色芯片扔进污水前，看清上面印着实验室的火焰标志——和郝悦父亲研究所门禁卡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稠时，两人终于跌坐在国道旁的石碑后。
罗辰摸到运动鞋底郝悦塞的磁卡，图书馆储物柜的电子屏显示还有西小时自动销毁。
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郝悦总在晨读时把第一缕阳光框进钢笔的反光里。
三十公里外的女生宿舍，郝悦第27次按亮手机屏幕。
数学作业本上画满的齿轮图案不知不觉拼成了罗辰的侧脸，窗台上风铃的阴影在月光里摇晃，像极了那人总爱转笔时晃动的银色尾戒。
她抓起书包跑向校门时，教导主任的手电筒照亮她睫毛上凝结的夜露——那滴泪珠坠落的轨迹，与罗辰此刻在荒野中掷出的石子抛物线完美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