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更鼓刚敲过,沈青璃便披了件藕荷色斗篷,提着一盏绢灯往柳姨娘的偏院走去。秋夜的凉风拂过廊下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偏院的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柳姨娘正坐在窗边绣花,昏黄的灯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投在窗纸上。
"姨娘。"沈青璃轻声唤道。
柳姨娘手中的针线一顿,连忙放下绣绷:"璃儿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快进来。"
屋内飘着淡淡的安神香,小几上摆着半碗吃剩的银耳羹。沈青璃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床帐是新换的素色纱帐,墙角的花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桂花,看来大夫人近日确实没有苛待。
"给您带了松子糖。"沈青璃从袖中取出个小纸包,"是长公主赏的御膳房点心。"
柳姨娘拉着女儿在榻边坐下,指尖轻抚过她的鬓角:"又瘦了。可是近日睡得不好?"
"姨娘别担心。"沈青璃顺势握住她的手,三指自然地搭在脉门上。脉象平稳有力,看来那些补药确实只是寻常药材。
柳姨娘忽然压低声音:璃儿娘不知你在做什么,但不要太累了"
窗外的桂花树沙沙作响,沈青璃往炭盆里添了块银骨炭:"沈青璃眼眶微红,谢谢娘。姨娘这几日用的什么药?"
"就是寻常的益气补血汤。"柳姨娘指了指桌上的药包,"李嬷嬷每日亲自送来,说是大夫人特意吩咐的。"
沈青璃解开药包细看——当归、黄芪、枸杞,确实都是温补之物。但她还是取出一只小瓷瓶:"这是长公主赏的养荣丸,姨娘每日用一粒。"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柳姨娘慌忙将瓷瓶藏入袖中,顺手拿起绣绷。
"二小姐也在啊。"李嬷嬷端着药碗进来,脸上堆着笑,"姨娘,该用药了。"
沈青璃接过药碗,银镯"不经意"地划过药汁——没有变色。她亲自服侍柳姨娘用药,眼角余光却瞥见李嬷嬷正盯着姨娘枕边的手帕。
"嬷嬷还有事?"沈青璃抬眼问道。
李嬷嬷干笑两声:"老奴就是来看看姨娘缺什么。
待李嬷嬷走后,柳姨娘忧心忡忡地握住女儿的手:"璃儿,我总觉得..."
"姨娘放心。"沈青璃拍拍她的"姨娘且安心养着,万事有我。"
离开偏院时,秋月己上中天。沈青璃站在回廊下,望着东院依旧亮着的灯火。大夫人这般殷勤,明日赏花宴必有蹊跷。
回到西跨院,绿竹匆匆迎上来:"小姐,茶楼送来消息,说诚王府今日采买了大量七星海棠。"
沈青璃眸光一冷。七星海棠无毒,但与荷花同食便会成剧毒。看来诚王府是想借明日赏花宴上的荷花宴动手。沈青璃握紧了拳头,脑海中迅速思索应对之策。她深知大夫人与诚王府必有勾结,想在这赏花宴上让自己出丑甚至丢了性命。
“绿竹,去通知厨房,明日准备些能解七星海棠与荷花之毒的药膳,务必在赏花宴上呈上桌。”沈青璃冷静地吩咐道。
“是,小姐。”绿竹领命而去。
沈青璃又坐下来,铺开宣纸,写了封信,唤来心腹小厮,“你速将这信送到长公主府,务必交到长公主手中。”
她知道,有长公主在,那些人便不敢太放肆。一夜未眠,沈青璃精心打扮后前往赏花宴。宴会上,大夫人和诚王府的人眼神中透着算计,可沈青璃却神色自若,静待他们出招,准备在这一场阴谋中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