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皇帝怒不可遏,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
“混账东西!”随着这声怒吼,一方砚台如流星般砸向三皇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额角。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流淌出来,染红了三皇子的衣襟。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三皇子,手指颤抖着指向他,厉声道:“太子才走?你竟敢……竟敢……”
三皇子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不敢抬头看皇帝一眼。他的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着,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儿臣知罪!”接着,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皇帝,“可沈姑娘己有身孕,若再拖延,只怕……”
皇帝听到“身孕”二字,心中猛地一震。他想起太子临终前那苍白的面容,以及太子紧紧握住他的手,艰难地说出的那句“父皇保重”。而如今,太子刚刚离世,三皇子就迫不及待地要迎娶沈家小姐,这让皇帝如何能接受?
皇帝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三皇子,疲惫地挥了挥手,说道:“滚下去。三日后成婚,不许奏乐,不许宴客,若让朕知道你们张扬……”
三皇子如蒙大赦,连忙叩头谢恩:“儿臣明白!儿臣告退!”然后,他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走出了书房,留下皇帝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地叹息。
沈府内一片混乱,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我的嫁衣还没绣完呢!”沈青欢怒不可遏,像一头发狂的小兽,将满地的珠钗狠狠地摔在地上,“说好的十里红妆呢?”
崔氏死死地攥着女儿的手腕,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小祖宗啊,皇上能答应这门亲事己经是万幸了!你难道还想等肚子大起来……”
“都怪那个短命太子!”沈青欢根本听不进母亲的话,口不择言地骂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啪!”
话未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沈青欢的脸上,打得她猛地偏过头去。
这一巴掌,不仅打疼了沈青欢,也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而此时,在佛堂外,沈青璃静静地站着,她的身影被门框的阴影遮住了一半。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她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沈青璃缓缓转身,裙摆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盈地扫过地上那串断了的佛珠,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仿佛是佛珠在叹息。。————
三日后
今天是沈青欢大婚,一顶青布小轿悄悄从沈府侧门抬出。没有喜乐,没有嫁妆,只有几个侍卫护送着去了三皇子府。
沈青欢掀开轿帘,看见三皇子府门前连个喜字都没贴,顿时红了眼眶。
洞房里,沈青欢盯着简陋的合卺酒,心里满是不甘。龙凤烛烧得噼啪作响,烛泪蜿蜒而下,像极了她此刻无声滚落的泪水。
她伸手抚过粗劣的红绸嫁衣,指尖触到袖口粗糙的针脚,不由冷笑——堂堂沈家嫡女,竟被如此轻贱。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三皇子一身酒气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柔情。他伸手想揽她入怀,却被她侧身避开。
“欢儿,今日委屈你了。”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刻意的歉疚,“太子刚去世,父皇近来龙体欠安,朝局动荡,不宜张扬。待日后……”
“日后?”沈青欢抬眸,眼底寒光一闪而逝,“殿下是觉得,沈家的女儿,只配做一枚无声的棋子?”
三皇子神色一僵,随即叹息道:“你误会了,我怎会……”
她不等他说完,径首端起合卺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灼得喉咙生疼。
“殿下既娶了我,就该明白——”她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沈家的兵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
萧景玉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轻笑:“三哥这一步,走得可真妙啊。”
沈青璃倚窗而立,夜风拂过她的面纱,露出一双幽深如潭的眼:“他越急,破绽就越多。”
她指尖轻敲窗棂,袖中的玄铁令隐隐泛着寒光。
“接下来,该轮到我们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