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昭暂别了鸣珂衙署的几位师兄弟,独自一人行走在鸣珂城的街巷之间。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街旁的小贩正忙碌地摆弄着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蒸笼散发出的馒头香和早市的烟火气。
陆昭沿着街道漫步,目光扫过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与高墙大院。鸣珂城作为鹿鸣国的商贸中心,街道宽阔,建筑古朴而不失繁华。街边的商铺琳琅满目,有卖布匹绸缎的,有卖首饰珠宝的,还有摆满各式瓷器的古董铺子。偶尔有几辆马车驶过,引来行人的侧目。
陆昭一边走,一边暗自打量着这座城池的风貌。鸣珂城内五大世家的宅邸遍布各处,风阳柳氏的府邸位于城东,青焰卢氏在城南,云裳白氏在城西,天鹤宁氏在城北,星辉程氏则占据了城中心的黄金地段。这些世家的宅邸高墙朱门,气势恢宏,门前有家丁把守,颇为森严。
陆昭沿街走了片刻,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他抬头看去,只见一群人围在街角,似乎在看什么热闹。他心生好奇,便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中,陆昭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正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块破旧的布。老妇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显然己饱经风霜。她的手中捧着一个小木盒子,盒子里放着几片碎银,显然是她这段时间乞讨所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面露同情,有人则冷眼旁观。陆昭站在一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忽然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重重地扔在老妇面前。老妇一愣,随即连连磕头道谢。
然而,那男子却冷笑一声,道:“这银子给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老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男子继续说道:“你家的那块地,我出双倍价钱买下,如何?”
老妇闻言,脸色大变,颤抖着声音道:“那是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地,我不能卖……”男子脸色一沉,怒道:“不识抬举!你可想清楚,没了这银子,你家那孙女吃什么!”
陆昭眉头微皱,正欲上前,却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女子容貌秀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她走到老妇面前,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妇,轻声道:“大娘,这银子您拿着,先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老妇接过银子,泪眼婆娑地连声道谢。那男子见状,脸色难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陆昭看了那女子一眼。
待人群散去,陆昭上前问道:“这位姑娘,方才那男子为何非要买那位大娘的地?”女子看了陆昭一眼,微微一笑,道:“那是风阳柳氏的管事,他家主想要扩建宅邸,便看中了那块地。那大娘不肯卖,他们便使出了这般手段。”
陆昭闻言,眉头紧锁。他正要再问,那女子却己转身离去,消失在街巷的拐角。
陆昭继续前行,来到前方一家茶馆,便走了进去。
茶馆内陈设简单,却颇为雅致。几张方桌摆在厅中,桌上摆着茶壶与茶杯,茶香袅袅。陆昭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壶清茶,静静品味。
这时,茶馆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容苍老,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显然是经历了生活的艰辛。男子坐在陆昭隔壁的桌旁,点了壶茶,却只是默默地盯着茶杯,似乎有什么心事。
陆昭心生好奇,便主动搭话道:“这位大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男子抬头看了陆昭一眼,苦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本是城外种田的,可前些日子,青焰卢氏的管事说我欠了他们租金,要我把田卖给他们抵债。我哪里欠过他们租金,这租金年年准时交,可今年突然说要涨,还连着得把前十几年的都要补上。他们势大,我不敢不从……”
陆昭闻言,心中顿时明了。他安慰道:“大哥莫急。”男子苦笑摇头道:“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斗得过那些世家?”
离开茶馆后,陆昭来到城西的集市。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式摊位摆满了街道两旁,有卖蔬果的,有卖鲜鱼的,还有摆满手工艺品的。
陆昭在集市上闲逛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个摊位上摆着几件精致的木雕,雕工细腻,栩栩如生。他走上前,拿起一件木雕细细端详,摊主是个年约六十的老者,见陆昭对木雕感兴趣,便满面笑容地介绍道:“小哥,这可是我亲手雕刻的,你看这花纹,这刀工,可都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陆昭点头赞道:“确实不错,老丈好手艺。”老者笑了笑,叹道:“这手艺啊,传了几代人了,可惜现在生意不好做啊。”
陆昭问道:“为何生意不好做?”老者压低声音,道:“云裳白氏的铺子最近在打压我们这些小摊贩,说我们不交税,可我们哪里知道税从何来?”
他正想再问,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他抬头看去,只见一群人正簇拥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走过集市。那男子神情倨傲,身后跟着几名家丁,显然是哪家世家的子弟。
陆昭低声问老者:“那人是谁?”老者苦笑道:“那是天鹤宁氏的少家主宁天成,平日里飞扬跋扈,欺压百姓,谁敢得罪他?”
离开集市后,陆昭来到城中心的星辉程氏府邸附近。星辉程氏的宅邸气势恢宏,门前立着两座巨大的石狮,显得颇为庄重。却听到路人议论纷纷。
“听说星辉程氏的现任家主程天昊最近病重,家中的几个公子都在争权夺利呢……”
“可不是嘛,这程家可是要乱了。”
陆昭心中一动,抬起头只见几名身穿巽风制服的弟子大步走来,为首一人正是雷破山。
雷破山一眼就看到了陆昭,哈哈一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师弟,没想到你在这儿!昨晚喝得可尽兴?”
陆昭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雷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雷破山瞪了一眼议论的众人,笑道:“我们刚刚在附近处理完公务,见你一人在这儿,便过来寻你。”
随即轻声道:“此地不是说事的地方,回衙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