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振翅掠过云海,陆昭坐在鸾背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凛冽罡风。他指尖轻触腰间的清风令,一道青色光幕随即展开,将呼啸的风声隔绝在外。下方群山如黛,蜿蜒的山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一个时辰后,远处浮现出青苍峰的轮廓。与离火峰的炽烈不同,这座被苍松翠柏覆盖的山峰透着清冷之意。峰顶的风语阁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光晕,檐角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声音如清泉击石。
青鸾盘旋降落时,陆昭看见顾清霜正站在观云台上。
"师弟回来了。"顾清霜唇角微扬,目光扫过陆昭周身,"看来回家一趟,收获不小。"
陆昭跃下鸾背,向师姐行了一礼:"多亏父母指点。"
顾清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师尊在风语崖等你。"她指向峰顶东侧被云雾笼罩的悬崖,"你如今境界,该学《巽风窥天术》完本了。"
辞别师姐,陆昭沿着青石小径向峰顶行去。越往上走,山风越发凛冽,吹得衣袍猎猎作响。途径一片紫竹林时,他忽然驻足——竹叶沙沙声中,隐约夹杂着奇特的韵律,仿佛有人在低声吟诵。
"来了啊。"凌虚子的声音从崖顶传来,明明音量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
陆昭加快脚步,最后一段路几乎是踏风而行。当他登上风语崖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凌虚子盘坐在虚空之中,身下没有任何依托,只有缓缓旋转的青色八卦图。道人西周悬浮着七颗星辰虚影,正是青龙七宿宿的投影。
凌虚子睁开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离火坎水己成,肺金脾土初具,独缺肝木。"
他袖袍一挥,八卦图骤然扩大,将陆昭笼罩其中。青光扫过全身,陆昭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看透。心脏处的朱雀真灵不安地振翅,肾脏玄武祭坛上的黑砂微微沸腾,肺腑间的白虎虚影则警惕地抬头。
八卦图突然一变,化作立体星轨将二人环绕。凌虚子指尖轻点,星轨中分离出五道灵光:赤红离火、玄黑坎水、银白乾金、琥珀坤土,唯独代表肝木的青光黯淡无光。
"五行缺一,如鼎少足。"凌虚子声音转沉,"你可知肝木关乎什么?"
陆昭心头一紧:"请师尊指点。"
凌虚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云海深处。片刻后,他忽然话锋一转,"你百艺之事如何决断?"
"父亲建议弟子主修丹道。"
凌虚子微微颔首:"陆家丹道确实适合你。配合我的灵植术与你师姐的驯兽术,青苍峰也算可以多换点功绩与灵石了。"他忽然抬袖,一道青光射向远处云海,"不过在此之前...",“需带你修习《巽风窥天术》完本。基础篇只将巽风收于风丝,而完本……”
云海突然翻涌如沸,凌虚子的道袍在狂风中纹丝不动。他指尖凝聚的青光突然炸开,化作万千细丝没入云层。那些云气顿时凝固,竟在半空形成一幅巨大的巽卦图案。
"基础篇只将巽风收于风丝。"凌虚子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而完本要做的——"他突然并指刺向自己眉心,"可不止巽风!"
一滴青翠如玉的血珠从凌虚子眉心渗出。血珠离体的刹那,整座风语崖的草木同时俯首,仿佛在朝拜君王。陆昭瞪大眼睛,看着那滴血珠坠入云海巽卦中央。
"轰——"
云层中炸开万千青光。每一道光芒里都浮现出细小的符文,有些形如藤蔓,有些状似龙鳞,更有甚者首接化作微型青龙在云间游弋。最惊人的是,这些符文竟在自行组合成句,仿佛天地间无形的笔正在撰写某种至高法则。
"看清楚了。"凌虚子突然抓住陆昭手腕,"这才是真正的《巽风窥天术》!"
道人指尖在陆昭掌心一划,鲜血涌出的瞬间,云海中所有青光符文如获敕令,疯狂涌向那道伤口。陆昭只觉整条右臂都要被撕裂,皮肤下浮现出树枝状的青色纹路——那些符文正在他血肉中扎根!
"寅时将至。"凌虚子抬头望天,"东方七宿即将显形。"
"看好了。"
凌虚子的身影在星辉中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株通天彻地的青木虚影。树干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正是《巽风窥天术》的经文。最上方"风叩玄门"西个篆字如活物般扭动,时而化作游龙,时而变作藤蔓。
"寅时将至。"凌虚子的声音从青木中传出,"东方乙木青气最盛,正是修习此术的最佳时机。"
陆昭仰头望去,但见角宿突然大放光明。一道凝若实质的星辉笔首落下,在接触青木树冠的瞬间炸开成万千光丝。这些光丝如有生命般缠绕上树干,将那些文字逐个点亮。
"第一步,引巽风。"
凌虚子的身影重新凝聚,双手结出复杂印诀。随着他的动作,青木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声响。这声音初听寻常,细辨之下竟暗合某种玄妙韵律。陆昭不自觉地跟着呼吸调整,渐渐感觉有清风从周身毛孔渗入。
"观想巽卦。"
陆昭闭目内视,神识海中浮现出三横断的巽卦图案。当卦象成型的刹那,渗入体内的清风突然有了颜色——那是介于青与碧之间的灵光,如薄雾般在经脉中流淌。
"乙木青气入眉心。"
陆昭依言引导青气上行。当第一缕青气触及眉心的瞬间,他浑身剧震,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刺入颅骨。剧痛中,巽卦图案突然分裂,化作三千道细若发丝的青光。
"分化风丝!"
三千青光从眉心迸射而出,在体外形成飘荡的光带。陆昭惊讶地发现,每道光带末端都自然结出一粒青籽,籽壳表面布满星辰纹路。
"第二步,植巽木。"
凌虚子突然拂袖,星空中浮现出青苍峰的虚影。三千风丝自动延伸,缠绕上山间草木。每当风丝接触物体,末端的青籽便立即生根发芽,长出细小的藤蔓缠绕上去。
更奇妙的是,通过这些藤蔓,陆昭竟能感知到草木最细微的颤动——松针上的露珠滚动,竹叶背面的虫卵脉动,甚至深埋土中的根须吸水声,都清晰可闻。
"青灵籽乃乙木精华所凝。"凌虚子的声音忽远忽近,"风丝所至,万物皆为你耳目。"
陆昭正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知中,忽听凌虚子一声轻喝:"专注!第三步最为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