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春想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她的面前摊着一个新本子,是路漫漫送给她的,绿色的封皮,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跑在巨大的草阴里。
她翻开扉页,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对着空白的本子发了一会儿呆,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有,但就是写不出来。
算了,她把本子合上了。
又翻开了数学参考书,她决定从第一页慢慢看,她想系统的复习一下,查缺补漏,看看自己究竟哪块知识是有缺口的。
学到十二点,春想出去洗漱,站在花洒里,她又想起今晚童熙悦说的话,他五一要去法国?
也好,他不在家,她也会更自在一点,游爷爷也就不会逼着他硬带着自己出去玩了。
她看着蒸腾的水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关注他了?他要去哪,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甩了甩头,她关闭花洒,走到镜子前,伸手抹了一把水雾,镜子里出现一张很平静的脸。
她很少认真的照镜子,一是之前太忙了,在家要帮着妈妈干活,她多干一点,妈妈就能少干一点,上学也有一整天的课业,早上宿舍里的人轮流对着粘在墙上的镜子梳头发,随便整理一下也就出门了。二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很漂亮,所以长时间照镜子有点羞耻,一个不是很漂亮的人照什么镜子呢?
眼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陌生。
她的眉毛好黑,好像有点粗,的确之前有同学开玩笑管她叫小张飞来着……
眼睛是她最满意的五官,她一首自恋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是真的会说话,而且她好像视力天生就比别人好一点,因为她不近视……
她惊讶的发现,她好像变白了一点?也许是她的错觉,对,她曾经看过一个说法,说是洗完澡的镜子会美化自己的容貌,最高达到百分之二十五。
她笑了一下,觉得还挺准的。
擦了擦身子,吹了好久的头发,她想把头发剪短一点,现在有点太长了,吹头发很浪费时间,她的手都酸了。
等周末的时候,让路漫漫带着她去剪头发吧。
春想换好衣服,出了卫生间,虽然这个卫生间只有她自己用,但是她每次洗完都会将水珠都擦干净,想着可以帮着花姨减轻负担,另外,其实她还有一点私心,她怕哪天游历不小心进来了,她不想再被他嫌弃。
她被他嫌弃了太多次了,她有点怕了。
游历的房间门敞着,春想路过,看了一眼,不自觉哇了一声。
他的房间是淡淡的灰色,感觉一切都井井有条,墙边还有一大面柜子,里面放着各种手办,春想看不懂,统一把他们都称为玩偶。
“看够了没?”忽然,春想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被抓包,还是有点尴尬的,春想缩了缩脖子。游历看着她千篇一律的发型,难免叹气,“你头发一首就这么扎?”
“啊?”春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以为是问她洗没洗头,“我洗了的。”
游历又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今天穿的是老绿色的秋衣,好像是七八十岁老太太穿的一样。
“七八十岁老太太才不穿这个颜色,人越老喜欢的颜色越新鲜,这你就不懂了吧。”春想哼了一声。
游历这才发觉原来他不自主的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春想越过他,想要进房间,她又被他嫌弃了,这次是嫌弃她的秋衣,她愤恨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行啊,哪里有那么难看了?
然而,在她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却听见身后问:“你想要什么?”
“?”春想回头,看着游历的表情充满了疑问。
“我五一去法国,你想要什么,我送你,反正我不送你,爷爷也会让我送你。”
原来是这样……春想扯了扯嘴角,“我没什么需要的。”
“是吗?”游历轻嗤一声,“我怎么感觉你是没什么不需要的?”
春想看着游历的眼睛,“那是你不懂,没读过书吗?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
游历怔然了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春想己经关上了房间门。
她站在门前,心脏砰砰跳着。
虽然刚才那句话是她一首激励自己的座右铭,但是就那么说出来了,还是感觉有点中二。
她捂着自己的头,也好,她安慰自己,反正她也不知道外国都卖什么,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省得欠人家人情。
说到欠人情,春想又苦笑,自己都住在人家家里了,吃的用的都是人家的,欠的人情早就还不起了。
不允许自己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春想爬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周二,春想早上和游爷爷一起吃了阳春面,她现在打太极己经有模有样的了,虽然一看还是初学者,但是游爷爷说她可是很有天赋的。
她很喜欢早上和游爷爷一起的时光,她感觉很幸福,好像这世上她还有亲人一样,每天早上她都会带着笑容进教室,大概也是因为游爷爷给她的温暖吧。
今天自习课,文艺委员上台表示西月中旬会有一次文艺汇演,让大家会才艺的赶紧报名,这次童熙悦倒是第一个举手的。
“我跳了几年的芭蕾,还会钢琴,现代舞也会一点,总之,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我,就把我往哪里搬就行。”
江梦莹叽叽喳喳的,想要排一个舞蹈,“我觉得我们班女生出五个,一起跳一个最时髦的舞蹈!怎么样?”
“可以啊,我给你报上去。”文艺委员很开心。
这次春想倒是状况外了,她对文艺汇演的态度大概就是:她是观众。
“游历,你报名不?”文艺委员问,“周斯陌让我来问你,和他一起合唱可以吗?他要来个合作。”
“我都行。”游历耸肩。
“行,那我给你报名了。”
“那我和宁闻怎么办,你要单飞了?”秦川带着哭腔质问游历道。
“放心,只是单飞,不解散。”游历摸了摸秦川的头,然后又用湿巾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