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川穿着和昨晚差不多的白衣,站在月光下有种缥缈无尘的感觉,首到他走进简陋的房子里,钨丝灯泡泛黄感的光线照在他身上,那种神仙感才褪去。
我问他。
“你来找胡老婆子吗?”
“本君找她做什么?你又跑来胡老婆子家,难不成是想通了?发现苏清槐那只狐狸保护不了你?”
柳靖川认为我回来找他了,虽然我今晚的确是跑回来找他的,但我不想承认,我怕让柳靖川爽到了。
突然,柳靖川走近后眉头一皱,他闻到了我身上的羊屎味,疑惑地问我。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我身上有味道吗?”
我故意闻了闻,然后朝柳靖川凑近。
“我怎么闻不到啊?你帮我闻闻。”
柳靖川果然嫌弃地后退,远离我。
“滚!”
“好。”
我大姐跑了,胡老婆子死了,我暂时也不需要使用柳靖川了。
“等等!你去哪里?回来!”
柳靖川的手掌捏住我的后脖颈,又首接把我给捏了回来。
“本君允许你走了吗?”
力道大的可怕,柳靖川很快松手,我摸了摸后脖颈。
“不是你让我滚?”
“你......本君的意思是,你就这么走了?”
柳靖川的意思是问我还有什么话要问他,比如抛弃苏清槐选择回来找他之类的。
我都懂。
“好像确实有话还没说完,胡老婆子拜托我帮她料理后事,所以应该不是我走,是你走才对!”
柳靖川的脸色彻底黑了,虽然他的表情冰冷,但冰冷的表情和难看的表情放在他脸上区别还是挺大的。
我知道我把柳靖川惹毛了,可能会招来不好的下场,但我就是不希望让柳靖川爽到。
“你确定要赶本君走?”
“当然,不走也行,去留全凭您的意愿。”
我对他呵呵笑。
“如果山君没有别的事了,我先忙我的了。”
找来一张床单盖上胡老婆子的尸体,她的伤口处己经不流血了。
一回头,发现柳靖川的目光正放在我的身上,打量审视,被我发现了,他也不避,而是问。
“你不害怕吗?”
“不怕,胡老婆子是为了保护我而死,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把胡老婆子拉到医院开死亡证明,火葬场需要这张纸。
翻找钱以及替胡老婆子收拾衣服的过程,我悄悄地把胡老婆子留下的符纸玉剑等收进口袋。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姚景。
“喂?我到你家了,你人在哪里?”
“我遇到点急事,刚才打电话给你,但是你没有接。”
“可能山里信号不好,我没接到,你在哪里?”
我告诉姚景地址,他说他马上就过来。
柳靖川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垂下的洁白裙摆微微挨到红色地砖,他还没走。
我出去接姚景。
姚景开来一辆黑色轿车,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下车后,面带歉意地微笑说道。
“抱歉啊,山里有点难走,我来得太晚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
第二次见面,我才彻底看清楚姚景这个人长啥样,五官立体漂亮,皮肤又白又嫩,戴一副时髦的金丝框眼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骗人的道士。
倒像城里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学习还好。
我又打量了一眼他的车,在工资普遍300的年代,能买得起车的在我看来都是有钱人。
把姚景带回胡老婆子家,姚景是个道士,柳靖川看见他,不仅不跑,甚至还淡定地坐着原地不动。
姚景驻足打量柳靖川,柳靖川也注视着他。
我以为他们两个下一刻就能打起来,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姚景不收了柳靖川吗?
我小声问姚景。
“你不管他吗?”
奇怪,柳靖川难道不是姚景口中所说,那个妖气冲天的妖孽?
“我也没有把握收服这条蛇妖,而且还有一只狐妖,我并不希望和蛇妖斗得两败俱伤,让狐妖捡便宜。”
哦,原来是这样?
救护车到了,我忽然爆发出惊天的哭声!
“我可怜的姨奶奶啊!您怎么就走了呢!也太可怜了啊啊啊啊......”
看见道士都能淡定自若的柳靖川,他突然被我惊得从太师椅站起,疑惑地问我。
“你......”
我没空搭理他,边哭边对医生说,我是胡老婆子的远房侄女。
“我姨奶奶是被狼咬死的!”
医生检查了胡老婆子的致命伤,大致符合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而死的痕迹。
他们把胡老婆子拉走,我也跟上救护车,我不忘问柳靖川也要一起去吗。
“本君就不去了,本君不喜欢车油的味道,不过明晚十二点之前记得把自己洗干净,最好洗香了,到点了本君就去找你。”
他又找我干嘛。
“山君您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马上做吗?”
柳靖川认真地盯着我的脸。
“今晚就算了。”
好吧,明晚就明晚,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非要拖到明晚才行。
我坐进姚景的车,姚景握着方向盘对我说。
“那条蛇妖好像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能看出来他的道行有多深吗?”
“看他身上的妖气,起码有个三千多年吧,再熬熬感觉都能成仙了。”
三千多年?我们的文化才五千年,这个老妖怪得从什么朝代开始火啊。
“你打不过吗?”
姚景用手指扶了一下眼镜框。
“别慌,我打不过没关系,但我祖师爷肯定能打过。”
医院,医生正式确认胡老婆子无生命体征,开出一张死亡证明。
我拿着这张薄薄的纸,把胡老婆子拉到了火葬场,却得知还要排队,最快也要等下午才能烧上。
姚景问我要不要去开个房睡一觉,洗澡换身衣服。
说到洗澡,我想起柳靖川说的话。
突然反应过来他说让我洗香洗干净,明晚等着他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还想继续和我成亲吧。
姚景开好两间房,趁我在酒店洗澡,他去街上帮我买了一身新衣服。
洗完澡,原来的衣服不能穿了,我在浴室只找到一条白色像床单的东西,裹着浴巾出来,看见姚景正在我房间里。
撞见姚景,我忽然有些尴尬。
姚景放下装衣服的袋子和早点,自然地对我说。
“我去买了一身新衣服给你,内衣不知道你穿多大码的,就多买了几个尺码,你等会儿自己试试。”
“谢谢。”
“对了你会用吹风机吗?赶紧把头发吹干了睡觉吧。”
“好像不会。”
我们农村都是洗完头等头发自然晾干,只有去理发店剪头发才用人家的吹风机。
我的手抓着胸前裹着的布料,站在镜子前,姚景高大的身形立在我身后,他手拿吹风机对我讲哪个按钮是调节风速的,哪个调节温度,他连手指骨节也长得又长又白。
我盯着看得有些出神。
“很简单,你听懂了吗?”
姚景问我,我回过神。
“听懂了。”
“你刚才还在想心事?都出神了。”
“嗯。”
“别想了,好好休息吧。”
姚景交代我好好睡一觉,他回隔壁房间了。
我己经一天两夜没合眼了,头沾到枕头,几乎立刻昏睡过去。
下午,姚景叫醒我,我和他一起赶去火葬场。
买了个材质还算可以的骨灰盒,姚景和我一起等着,胡老婆子的尸体被推进焚尸炉,工作人员刚摁下按钮。
突然砰的一声,焚尸炉不知道哪里出故障了。
胡老婆子刚被放进去的尸首,只能被重新推出来放着。
我问工作人员今天能修好吗。
“我姨奶奶的尸首必须今天烧。”
“可能修不好了,我也不懂,等会儿得找别人来修,反正今天可能烧不上了。”
这个火葬场就一台烧柴油的焚尸炉,对方建议我急的话可以拉到别的地方烧,不急的话就明天再来。
我和火葬场的人掰扯半天也没办法,只能打电话重新叫来拉尸的车,把胡老婆子的尸首拉到别的地方烧。
车来了,我们去停尸柜抬尸体,拉开冰柜,结果里面是空的。
胡老婆子的尸首不见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空,怎么会不见了,难道胡老婆子的尸首尸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