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红薯亩产万斤是个什么概念，全村都能混个肚饱，大大的放个卫星。在这个化肥农药污染稀少的年代，亩产万斤不是梦，现代农业早就证实了这一点。
那才是自己穿越而来的意义。
太阳西斜时，秦宇背上的布包己经装得满满当当。他摸了摸内兜里的证明信，确保安全，然后踏上归途。
回程比来时更累。逆风骑行，自行车的链条时不时打滑，有两次还掉了链子。
秦宇不得不停下来，用树枝挑着上好，弄得满手油污。天色渐暗时，他终于在村口看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槐树。
秦宇骑了一整天的自行车，终于在天黑前赶回了家。岳父在公社是有宿舍的。这几天就不回家。等秦宇办完了事，再骑自行车去接他。
"回来啦？"
柳芳菲正在院门口张望，见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买齐了吗？"
秦宇点点头，拍了拍鼓鼓的布包："齐了，还多买了些别的。"
他背上的布包里装满了从县城买来的调料：八角、桂皮、花椒、干辣椒，还有一小瓶香油。这些都是他特意为小龙虾准备的。
他要用这些调料，把小龙虾的腥味彻底掩盖，让它变成一道让人回味无穷的美味。
秦宇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任何重要的时刻。他会陪着孩子长大，陪着妻子变老，弥补那些曾经错过的时光。
柳芳菲帮他卸下背包，手指轻轻擦过他脸上的汗渍：
"累坏了吧？先去洗把脸，饭在锅里热着呢。"
简单的晚饭后，秦宇迫不及待地展示他的收获。各种香料在煤油灯下散发着独特的气息。柳芳菲好奇地挨个闻了闻，被花椒呛得打了个喷嚏。
"这么多调料，得花多少钱啊..."
她小声嘀咕，但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宇自信地说，
"明天咱们再做一次小龙虾，保准比上次还好吃！"
这是什么？
突然，柳芳菲注意到自行车后衣架上的一小卷塑料农膜。
“我准备要放个大卫星。”
秦宇原本想等事情有点眉目时再说，现在也不得不胡吹乱盖一番。
“你又乱花钱。”
柳芳菲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你知道的，我那右派老爹以前是个大学教授，我也样样学了点。”
这话倒是真的，但秦宇有句话没敢说，样样都懂些，就是不懂农业。
"你又想骗我，咱们在一起五年，小龙都三岁了，你啥水平，我还能不知道吗？"
柳芳菲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攥着那卷农膜，指节都泛了白。
秦宇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心里一阵发紧。穿越到这个1976年的小山村己经几天了，他还是无法适应这个贫穷到骨子里的世界。
土坯房漏风漏雨，米缸里的粮食撑不过半个月，而他的"妻子"柳芳菲，一个本该风华正茂的姑娘，却因为常年营养不良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小菲，你听我说..."
秦宇伸手想接过农膜，却被柳芳菲躲开了。
"三块钱啊！能买三十斤粮食！"
柳芳菲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队里马上就要分粮了，咱们家工分不够，孩子又多，就指着这点钱买返销粮..."
秦宇的手僵在半空。煤油灯的光在柳芳菲脸上跳动，映出她眼角的细纹和脸颊凹陷的阴影。
"我知道钱很重要，"
秦宇压低声音，
"但这卷农膜能让咱们的红薯产量翻倍。"
他没敢说翻两番。那太夸张了。
"翻倍？"
柳芳菲抹了把眼泪，声音里带着嘲讽，
"你什么时候会种地了？去年你负责的那块地，红薯长得比鸡蛋还小！"
柳芳菲变回那副绝望的表情：
"秦宇，你到底想干什么？自从前几天你挨打发烧，整个人都变了！"
"我保证，这钱不会白花。"
秦宇压低声音，拉着柳芳菲进了里屋，确认三岁的儿子小龙在外面玩泥巴没注意，才继续说道：
"我爸书房里什么书都有，"
秦宇硬着头皮编下去，"
我小时候偷偷看过不少，啥都略懂一些。小菲，你想想，要是真能种出亩产万斤的红薯..."
秦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疯了吧？越说越离谱了。"
柳芳菲瞪大眼睛，
"全公社最好的地，施足了肥，撑死两千斤！亩产万斤？你想当'放卫星'啊？"
秦宇知道她指的是大跃进时期虚报产量的荒唐事。他握住柳芳菲粗糙的双手：
"不是放卫星，是真本事。你看..."
"这是要干啥？"
柳芳菲警惕地问。
"脱毒育苗。"
秦宇翻开书，指着上面的文字解释，
"红薯长期无性繁殖会积累病毒，导致品种退化。我们要取红薯茎尖的分生组织，那里病毒最少，在无菌条件下培养..."
柳芳菲听得云里雾里，但看到丈夫眼中久违的光彩，她的心软了下来。自从五年前秦宇到了这个穷山沟，他就再也没露出过这种神情。
"你...真能行？"
她犹豫地问。
秦宇没有立即回答。说实话，书里仅只是提到了这个方向，他也没百分百把握。小智的事暂时连老婆也不能说。
实验室里的无菌操作，在这个除了大队部，连电都没有的山村，简首是天方夜谭。但他必须试试——不仅为了改变这个家庭的命运，也为了证明自己这穿越不是白来一趟。
柳芳菲认命地叹了口气，把农膜放在木箱旁边：
"随你吧。反正这个家也没什么可再失去的了。"
柳芳菲咬了咬嘴唇，最终点点头：
"后山有块荒地，是咱家自留地边上，平时没人去。"
"...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给家里多挣点钱，让全村人不再挨饿。"
秦宇最后说，
"至少让小菲你不用那么辛苦下地，小龙也能吃得好点。"
柳芳菲眼中闪着泪光，却带着笑：
"我...我给你打下手。"
月光如水，洒在熟睡的小村庄上。秦宇轻轻搂住身旁的妻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窗外，一只蟋蟀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为这宁静的秋夜增添了几分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