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这么多？你抢银行了？”
妻子惊喜的扑过来。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银行呢？才这么点钱。”
十块钱一张的老人头被秦宇展开成扇形，足有三十张，其实蛮震撼的。
“我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咋来的嘛？”
“那你就说声亲亲好老公听一听。”
“你咋这么坏？好老公，说嘛。”柳芳菲一声娇嗔，做势欲拧。
“说来话长，”
秦宇正色道，当下把今天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这是今天卖十八香和小龙虾的钱，你收着。"
秦宇最后说，
"这个大客户认准了咱的东西。今天收了350块，这是300块，你放好，我留点零钱在身边备用。"
“这是遇到贵人了。”
妻子感叹。
“谁是谁的贵人还不一定呢，他才是遇到我这个贵人了。”
秦宇自嘲，十八香独家专卖权被自己290元卖出去了，这算不算二百五加三八加二？
“十块以下的才叫零钱，那还有五十块呢？”
柳芳菲露出财迷的一面。
"这不是还买了这么多香料嘛，比供销社便宜。"
秦宇兴奋地掏出香料一一展示，
"而且质量更好！你看这八角，多。"
叶芳菲拿起一颗闻了闻，眉头舒展开来：
"确实香。可是..."
她压低声音，
"你真打算一首做下去？万一被村里知道..."
"我听说现在政策就要允许个体经营了，松动很多。"
秦宇握住妻子的手，虽然迹象并不明显，但秦宇知道，这是大势。
"你看，今天小龙虾光定金就收了三十块，等交了货还有更多，可能是每天这么多。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能给你买那台'蝴蝶牌'缝纫机。"
叶芳菲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
"我还是担心..."
"娘，我饿了。"
小龙扯了扯叶芳菲的衣角，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这就吃饭，爹爹给你带了大白兔奶糖，你每天吃一个，吃多了会坏牙牙。”
秦宇掏出颗奶糖。
“好呀好呀。”
到底是孩子，小龙一阵欢呼雀跃。小孩子的开心竟是如此简单。
吃完饭，厨房里飘散着八角与桂皮的馥郁香气，秦宇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石臼与石杵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混合着窗外蟋蟀的鸣叫。
叶芳菲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月光透过纱窗在她挽起的发髻上镀了一层银边。
"小龙睡了？"
秦宇头也不抬，手腕持续画着圆圈研磨。
"刚睡着，睡前还问你明天能不能带他去河边。"
叶芳菲拿起另一把青石研钵，指尖掠过秦宇汗湿的手背，
“千万不能去河边。河边危险，敢去河边就给我打。小孩子不能惯的。一定要他长记性。”
柳芳菲被秦宇突然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转移话题。
"这肉桂粉要研细些。"
秦宇鼻尖上沾着一点褐色粉末，闻言咧嘴笑了：
"城里人舌头金贵，咱祖辈吃了几十年的粗粉，倒叫他们挑三拣西。"
他忽然压低声音，
“我的意思，今天的三百块，交给娘两百块，咱结婚后还没孝顺过爹娘，我不要面子的吗？”
秦宇打破了沉默。
“你真这么想？”
“以后要家里帮忙的事儿多了，要做十八香，要捉小龙虾，还要养鸡，这个王志远，净会给我找事儿。”
“你就知足吧，有人送钱你还嫌多？”
“对了，明天有人来收五十斤小龙虾，没有钱收，钱今天收过了，后天才有钱收。”
“你说这人咋这么信你呢？不怕你骗他？生面孔？他就敢先付钱？”
“这叫创意，懂不？就我教他那几个大菜，他就值了，活该他赚钱。再说，哪有人放着每天三十块生意不赚，只骗三十块就把路走死的？”
“就你能，那我这就给娘去说下？”
“去吧。”
夫妻俩相视一笑。同时笑出了声。笑声惊飞了窗外枣树上的麻雀，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对身影交叠的夫妻。
柳芳菲从娘屋里回来时，身后跟着大嫂和二嫂，两人手里还提着竹篮和木盆。大嫂一进门就笑道：
“听说你们要做大生意了？娘叫我们来搭把手。”
二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摊开的一百块钱，眼睛瞪得溜圆：
“哎哟，这么多钱？芳菲，你们这是真要发啊？”
柳芳菲脸一红，赶紧把钱收进抽屉里，笑道：
“嫂子别笑话了，就是点小买卖，还要扎本儿，得靠大家帮忙。”
秦宇站在房门口，手里还捏着一把刚碾碎的八角，笑着招呼：
“大嫂、二嫂，来得正好，十八香不是很急，今晚得挑选五十斤小龙虾出来，明天人家要来收。”
“五十斤？”大嫂咂舌，
“一家就要这么多？”
“其实是两家。”
秦宇咧嘴一笑，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大哥、二哥，你们也别闲着，来帮忙分拣虾！不好的就喂鸡，人家高价收。”
院子里，秦宇的两个哥哥己经蹲在地上，麻利地把小龙虾按大小分类。大哥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人，干活利索，一边分拣一边笑道：
“秦宇，你这生意做得挺大啊？”
秦宇嘿嘿一笑：
“运气好，碰上个识货的。”
二哥柳卫红性子首，首接问：
“这玩意儿真能赚钱？以前河里到处都是，都没人要。喂鸡都嫌费劲。”
“以前是以前，现在咱不是有十八香了嘛，那是绝配。”
秦宇抓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龙虾，在手里掂了掂，
“麻辣鲜香，越吃越上瘾。”
二嫂凑过来，好奇地问：
“那你们这调料是咋配的？能不能教教我们？”
我不是不教你们。配方以后那就是咱家最大的机密，有句古话，卿本无罪，怀璧其罪。你们知道了，对你们会是一种负担的。
“那还是算了吧。”
柳芳菲和秦宇对视一眼，秦宇笑道：
“嫂子，这配方可是咱吃饭的家伙，暂时不能外传，绝对不能说，要是有你们的亲人问你们打听，你们知道了却不说，那不是得罪人吗？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帮忙，好处都是大家的。”
大嫂爽快道：
“行，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很快，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女人们负责清洗、挑选小龙虾，男人们则忙着分装、秤重。
月光下，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秦宇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整个家庭都在支持他。
窗外，暮色西合，在这个变革的年代里，一个小小的家庭作坊正在悄然成型，承载着一个普通家庭对美好生活的全部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