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一顿后，秦宇又回到了洛城机械厂。他可知道。电动机哪怕是废品。那也是有铜，相当值钱。
以致当年美军无奈打出条幅“声呐无铜，打捞无用”，自己要用，总要给人打个招呼。这是个礼貌问题。
再说自己目标中的的沼气灶还没有落实呢。秦宇见了林卫国，就说道，
“请问贵厂仓库里有个废旧的电动机，我能拿去用下吧？”
“这么点事还专门来问？我说过的就是算数的。尽管用。”
“这是个礼貌问题，关键是另一件事，贵厂能不能帮我个忙？我们村在试点沼气发电，沼气做饭。需要一批沼气灶，我来图来样订做。咱厂能做吗？”
林卫国眼睛一亮：
"新能源？沼气发电？沼气做饭？"
"没错！"
秦宇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卷图纸，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桌上，
"我们村己经建了五个沼气池，现在急需配套的沼气灶。这是我设计的图纸，想问问咱们厂能不能生产。"
林卫国凑近图纸，手指沿着线条一点点移动，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秦宇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但指节处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子。
“有图？来图订做的话，必须能做，哪是帮你的忙，分明是你帮我们的忙。这试点推开，市场巨大呀，这个技术我们可以用一下吗？”
“你们尽管用。现在国内不像国外，没有专利法。图在你手里，我也拿你们没办法呀。但我这只是第一代产品。现在面板先用锌铁皮将就着用。”
秦宇拿出了不锈钢燃气灶。
“我们下一代就要用上不锈钢了。有图你们未必能做，建议你们不要生产太多，免得砸在手里。”
"感谢你的及时提醒，这个燃烧室设计很巧妙啊，"
林卫国接过实物又看看图纸，突然指着图纸一角，
"用这种螺旋进风方式，能提高燃烧效率。不过..."
他抬头看向秦宇，"你要求面板用镀锌铁皮，长期使用容易腐蚀吧？"
秦宇端起搪瓷缸，茶水的热气氤氲了他的脸：
"没办法，农村条件有限。其实我理想中的材料是不锈钢，但..."
"不锈钢？"
林卫国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水溅出来几滴，
"巧了，我们厂最近也在攻关不锈钢技术！不锈钢，你们有这个技术？
“杨老师还在带队进行攻关呢。”
“杨教授也在这里？我们联合进行攻关怎么样？”
“他们另有任务在身，不那么方便。”
秦宇可不好意思说，他们在干校劳动呢。
"等等，"林卫国突然想起什么，
"你刚才说你们村在试点？规模有多大？"
"目前就我们一个村，但县革委会很重视，准备成功后在全县推广。"
秦宇的眼睛闪闪发亮，首接把公社吹成全县了。
"林厂长，这不仅是帮我们村的忙，更是一个大市场啊！"
林卫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有道理，农村确实需要这种实用技术。百分之九十的公社都还没电呢。"
他忽然压低声音，
"其实我们厂现在任务不饱和，正需要这样的新产品。"
秦宇会意地笑了：
"那咱们合作？技术共享，你们生产，我们试用反馈，共同改进？"
"就这么定了！"
林卫国激动地站起来，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你刚才提到不锈钢技术，杨教授怎么会在这里？"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能要至少隔离一个月进行脱密，你要听吗？”
秦宇开始故弄玄虚。
“那还是算了吧。”
秦宇正色道：
"既然我们都关注了不锈钢，为什么不联合攻关呢？资源整合，技术共享，效率更高。"
林卫国眼睛一亮："有道理！我们可以组成联合技术小组，你做联络员，有杨教授统筹指导我就放心了。"
"太好了！"
秦宇激动地握住林卫国的手，
"这样一来，不仅能解决沼气灶的问题，不锈钢技术也能更快突破。导弹，舰艇，"
秦宇适时的住口，
“你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
“啊，你刚才说什么？我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
林卫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
"你看，这是我们记录的不锈钢焊接问题..."
这也是个妙人儿。
“这个简单，肯定是焊机的电流有点大了，你们调低一点再试下。”
秦宇凑过去看，两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果然还得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为一体。
"对了，"林卫国抬头问道，"你们村试点，资金有保障吗？"
秦宇叹了口气："县里拨了一部分，村民自筹一部分，但还是捉襟见肘。所以我才想着尽量降低成本..."
"我明白了，"林卫国拍拍秦宇的肩膀，"
这样，你们村的这一批我们只收成本价的一半，怎么样？"
秦宇眼眶一热：
"林厂长，这...这太感谢了！"
"谢什么，"
林卫国摆摆手，"堤内损失堤外补嘛，铺开后，我们肯定赚得更多，这也是支持西个现代化建设嘛。"
两人又埋头研究起图纸来，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走着，时间在技术讨论中飞快流逝。
"这个进气口如果再扩大5毫米..."
林卫国用铅笔在图纸上标注着。
"不行，那样会影响混合气的比例，"
秦宇摇头，"我倒觉得可以在这个位置加个调节阀..."
正当两人争论不休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
“赵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一个小伙子帮我们挽回了几万块的损失，挽救了我们厂，这么大事，我怎能不来看看，向人道声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宇装作局促不安的说。
赵书记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好，很好！后生可畏，这才是新时期技术人员该有的精神面貌！"
他双手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
"记住，技术要为生产服务，为人民群众服务。"
"是的，书记！"
两人齐声应答。
秦宇望向窗外，春日的阳光洒在机械厂的厂房上，镀上一层金色。
他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家家户户用上他们研发的沼气灶，农村的面貌因此改变。而这一切，将从今天这个意外的重逢开始。
书记打完招呼勉励几句就走了。
"林厂长，人生难得几回博，一起拼一把？"
秦宇笑着伸出手。
林卫国毫不犹豫地握住：
"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