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悄然过去。1977年这就来了。农村对元旦没有什么感觉。但阴历和阳历刚好差一个月,时间己经同时进入腊月。过年的感觉逐渐来了。过了腊八就是年嘛,学校也快要放寒假啦。
机械厂己经生产出两台磨面机的样机。秦宇自己的光伏发电板带动一台磨面机还是没问题的。干校的沼气池建得也足够大。
秦宇就把沼气发电机借给了他们。美其名曰让他们测绘,并尽快做出工艺图,让他们也有电可以带动磨面机。
1976年的最后一场雪刚停,秦宇就带着机械厂生产的两台样机到了村支部。院子里,两台锃亮的铁家伙在阳光下闪着光,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大伯立即安排村里打扫两间房子,把一台磨面机装了进去,另一台送到干校,孙志强也同时布好了电线插座。
"这铁疙瘩真能磨面?"
老支书张爱国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抚过机器冰凉的表面。他一般不出面,除非忍不住。
秦宇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张书记,这两台磨面机样机我己经测试过了。一台用学校沼气发电机供电,另一台可以用干校的沼气发电机带动。"
光伏发电还过于先进,不便展示,现在也只有公开一代,预研一代。
".沼气发电?"
张爱国皱着眉头重复着这些陌生的词汇,引得周围几个年轻后生窃笑。
"就是不用人推驴拉,自己就能转的磨。"
秦宇换了个说法,顺手按下开关。机器立刻发出均匀的轰鸣声,吓得几个妇女往后退了两步。有男村民主动倒进去麦子。
"哎哟我的娘,这动静比拖拉机还大!"
王婶拍着胸口,眼睛却好奇地盯着机器上转动的皮带轮。
秦宇帮着把一袋麦子倒进料斗,不出两分钟,雪白的面粉就从出口流了出来。人群发出一阵惊叹。
"这可比石磨快多了!"
会计李建军挤到前面,用手指捻了捻面粉,
"粗细也匀称。"
张爱国沉思片刻,转头问秦宇:
"小秦啊,这机器一天能磨多少?"
"日夜不停的话,一台一天能处理五千斤麦子。"
秦宇的话音刚落,人群就炸开了锅。
"五千斤!咱们村那两盘石磨,两头驴轮着转,一天也磨不出五百斤啊!"
"可不是嘛,去年腊月排队磨面,我家排到年三十才磨上..."
议论声中,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机器磨的面能有石磨香?"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赵老倔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他是村里最老的磨坊主,祖传的石磨用了三代人。
秦宇不慌不忙地拿出两个馒头:
"赵叔,您尝尝。左边是石磨面做的,右边是机器磨的。"
赵老倔狐疑地各掰了一块,在嘴里细细咀嚼。渐渐地,他眉头舒展开来:
"咦?还真分不出来..."
"因为原理是一样的。"秦宇解释道,
"只是动力来源不同。机器磨得更均匀,效率更高。"
张爱国拍了拍赵老倔的肩膀:
"老倔啊,时代变了。今年咱们不分粮,
“啥?全村老少爷儿们全等这点粮过年呢。”
“慌啥,等我说完,今年改分面,你看咋样?"
"那我的石磨..."
赵老倔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黯淡下来。
"您的手艺村里人都记着呢。"秦宇赶紧说,
"不过以后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这机器您来管,工分照记。"
同样的一幕在干校上演,两个地方磨面机开始日夜轰鸣。传统磨面费时费力,太磨人了。
腊月的风卷着雪粒打在窗户上,村支部的煤炉子烧得通红。屋里坐满了人,连门槛上都蹲着几个后生。
"安静!开会了!"张爱国敲了敲搪瓷缸子,
"今天主要讨论磨面机的事。河山,你先说说情况。"
大伯柳河山站起来,翻开小本本:
"按秦技术员算的账,一个人管机器,二十天就能把全村的存粮磨完。要是用石磨,全村老少齐上阵,得磨到正月十五去。"
"那电费咋算?"
有人问道。
"沼气发电不要钱,沼气用学校的沼气池发酵,也不花钱,只要每家轮流挑一担大粪去。"
秦宇回答,其实不用加粪也行,光伏发电跟粪有个毛关系,主要是培养村民的责任感和归属感。
"就是机器需要定期维护,这个我可以教大家。"
"我有个问题。"王婶举起手,
"机器磨的面真的和石磨一样?我家小孙子嘴刁,不是石磨面不吃。"
没等秦宇回答,赵老倔突然站了起来:"我作证,一样!"他举起早上尝过的馒头,
"我磨了西十年面,舌头不会骗人。"
张爱国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老倔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举手表决。白面不吃?打一顿,饿三天,看他吃不吃,同意用新机器的举手。"
屋里齐刷刷举起一片手臂,连几个老人也慢慢抬起了胳膊。
"好!"
张爱国一拍大腿,
"从明天开始,全村分三批磨面。妇女主任负责排班,建军记工分,老倔管机器..."
散会后,秦宇被村民们围住问东问西。等他脱身时,天己经黑透了。干校方向传来发电机和磨面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秦知青!"一个瘦小的身影追了上来,是知青点的林小雨,
"我们女知青能不能也学学怎么操作机器?"
秦宇笑了:"当然可以。明天我一起教。"
"太好了!"林小雨眼睛亮晶晶的,
"你知道吗,我老家那边还在用石磨呢。要是这技术能推广..."
"会的。"秦宇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这只是个开始。但有个条件,要考试,就以高中课本为准。"
“啊,这不公平。”
“最大的不公平就是,当你在怨天尤人狂怒抱怨的时候,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1977年的第一天,村里飘起了面香。磨面机昼夜不停地运转,家家户户很快都领到了雪白的新面,包括麦麸,做饲料挺好,真的是做饲料而不是粮食。孩子们在挂满冰凌的屋檐下追逐嬉戏,大人们忙着蒸馒头、包饺子。
赵老倔蹲在机器旁,时不时用油壶给齿轮加点油。他眯起眼睛,看着排队领面的乡亲们,突然对身边的秦宇说:
"小秦啊,这铁疙瘩...挺好。"
秦宇笑了,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缓缓消散。1977,新的一年,新的希望,正随着磨面机的轰鸣声,在这个小山村生根发芽。
考虑到养鸡场才筹办两个多月,还要扩建,今年就不分红了,只发福利,每户分两只鸡雏,每人分两个蛋,当然包括知青,这意头就不友好了。
于是就让大伯支上大锅,开炸麻花,村民领面时,每家按人头每人分上俩鸡蛋,再分上一个大麻花,嗯,天津版的,够大,配上两个蛋,就寓意100分。
1977年可是要恢复高考,秦宇偷笑,我祝你们门门一百分,考的全会,蒙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