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有许多人被“殴打老人”的画面冲击，堵在前面，与那些察觉到异常的人争执起来。
现场再次陷入混乱的对峙。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尖锐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庙会的喧嚣！
来了！
陆阳心中一定。
而瘫在地上的王秀兰，听到这越来越近的警笛声，那张被打肿的老脸瞬间扭曲起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死死地盯着陆阳！
几十年来，她靠着这张老脸，这副可怜相，骗过了多少人，拐走了多少孩子！
那些孩子，有的被卖掉，有的被弄残去乞讨，不听话的，被她打骂、关小黑屋、不给饭吃，那是家常便饭！
从来没有人敢反抗！从来没有人敢质疑！更没有人敢对她动手！
今天，在这个小小的庙会上，在这个不起眼的鸡腿摊前，她第一次栽了！栽得如此彻底！还挨了打！
一股极致的怨毒和疯狂的愤怒，从王秀兰心底爆发出来！
她猛地抬起头，用那只没受伤的眼睛死死瞪着陆阳，声音嘶哑而尖利，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小畜生！你以为你是谁？！你敢打我？！我告诉你！老娘拐过的孩子比你吃过的鸡腿都多！那些小崽子，哪个敢不听话？！打断他们的腿！饿他们三天三夜！他们就乖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等着！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近乎疯癫的自白，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那些原本还在指责陆阳殴打老人的群众，瞬间噤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
拐过的孩子比吃过的鸡腿都多？
打断腿？饿三天三夜？
这……这是一个“可怜的老太太”能说出来的话？！
警笛声，己经近在咫尺！
红蓝色的警灯光芒，开始在人群边缘闪烁。
车门猛地弹开！
为首一人，正是接到陆阳电话的西街派出所所长，陈建军！
他刚一下车，还没来得及看清现场具体情况，就被愤怒的群众瞬间包围！
“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
“快把他抓起来！他打人！”
“打老人！还打伤了人！太嚣张了！”
“他还强买强卖！东西死贵！”
“他还抱着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抢来的！”
无数手指，齐刷刷指向包围圈的中心——陆阳！
陈建军眉头紧锁，拨开人群，目光扫向核心区域。
现场的景象，让他经验丰富的老刑侦也微微一怔。
一个头发散乱、嘴角带血、脸颊红肿的老太太，正瘫坐在地上，眼神怨毒。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脸色煞白，缩在一旁瑟瑟发抖，手捂着腹部。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背部衣衫下似乎有不自然的凸起。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那个报警的年轻人——陆阳。
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小女孩。
最关键的是，他的一只脚，还牢牢地踩在地上那个中年男子的后背上。
“控制现场！把这三个人围起来！”
陈建军当机立断，对着身后的警员厉声下令！
几名警员迅速上前，呈扇形将王秀兰、李慧芳和地上的孙志强围在中间，隔开了激动的人群。
看到警察真的来了，而且似乎并不是冲着陆阳去的，王秀兰那颗沉到谷底的心，又因为求生的本能开始燃烧了起来。
她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指着陆阳，用嘶哑的声音哭嚎起来，演技瞬间上线：
“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人！他就是个黑社会的！”
“我们好心来买他的鸡腿，他嫌我们给钱慢，就骂我们！”
“还动手打我这个老婆子！你们看我的脸！”
她指着自己红肿流血的脸颊，声泪俱下。
“我儿子看不过去，想跟他理论，他拿起板凳就打！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怕是骨头都断了！”
“他还抢走了我的孙女！就是他怀里那个！那是我的亲孙女啊！”
“他卖的东西死贵！强买强卖！不给钱就打人！还要抢孩子！天理何在啊！”
王秀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那凄惨的模样，配合她满脸的伤，极具欺骗性。
周围的群众，刚才虽然被王秀兰那番“拐孩子”的疯话惊到，但此刻看到警察来了，她又换上一副“受害者”的面孔，而且言之凿凿，不少人又动摇了。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是啊，他确实动手打人了，我们都看见了！”
“难道……那孩子真是老太太的孙女？”
“这小伙子下手太狠了！”
“警察同志，一定要严惩凶手！”
刚刚有所平息的舆论，在王秀兰精湛的演技下，再次朝着对陆阳不利的方向倾斜。
陈建军没有理会周围的鼓噪声，也没有去看王秀兰的表演。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锁定在陆阳怀里的那个小女孩身上！
太不对劲了！
那孩子的脸色，不是正常熟睡的红润，而是一种病态的蜡黄，嘴唇甚至微微发紫！
最关键的是，那呼吸！
若有若无，极其微弱！
这不是普通的昏迷！
这是……药物过量的症状！
陈建军心中警铃大作！人命关天！
“小陆！”
陈建军沉声喊道，眼神与陆阳对上，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孩子情况很不好！疑似被喂食了过量！”
陈建军的声音陡然提高，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清楚！
“所有人！立刻搜查这三名嫌疑人！检查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特别是药品、针剂、手帕之类的东西！”
？！
过量？！
这两个词如同炸雷，在人群中响起！
那些还在帮王秀兰说话的群众，瞬间愣住了。
如果真是，那刚才老太太说的“亲孙女”……
就在警员们准备上前搜查的瞬间，异变陡生！
“哎哟！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一首缩在旁边的“孕妇”李慧芳，突然双手捂住肚子，弯下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要……要生了……警察同志……快送我去医院……啊……”
王秀兰反应极快，立刻扑过去扶住李慧芳，对着警察哭喊道：
“你们看！你们看！我儿媳妇要生了！都是被你们吓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救护车！要是一尸两命，你们担待得起吗？！”
“你们警察怎么回事？！不去抓那个打人的凶手，反而来吓唬我们这些受害者！是不是官官相护？！”
这一出“临盆”大戏，演得是声情并茂，时机更是刁钻无比！
立刻就有心软的群众开始指责警方：
“是啊！孕妇要紧啊！”
“快送医院吧！别出事了！”
“警察怎么能这样？先救人啊！”
现场的焦点，瞬间从搜查人贩子，被强行转移到了“孕妇”的安危上，企图干扰警方的行动。
陈建军脸色铁青，他看得出这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但偏偏又不能完全无视，一时间陷入两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