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姐姐，你能看见我？”
由里子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鬼、鬼魂？她猛地后退，后背却撞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一回头，对上一张血肉模糊的成年男人的脸。
“新来的实验体吗？”男人歪着头，腐烂的嘴角蠕动着，“真年轻啊……”
“由里子，快走！”萩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里的怨气太重了！”
由里子这才发现整个走廊，密密麻麻挤满了鬼魂。
有孩子，有大人，有的肢体残缺，有的浑身焦黑，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她。
怎么会有这么多……她的呼吸变得困难，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离开这里！”萩原的声音罕见地严厉，“再待下去你会被怨气侵蚀！”
由里子踉跄着后退，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救救我。”
“好痛啊……”
“为什么是我们……”
她不敢回头，拼命冲向电梯按下按钮。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电梯门缓缓关闭，她看到那个小女孩站在走廊尽头，空洞的眼眶“望”着她，嘴唇一张一合：“姐姐……你也会变成我们这样吗？”
由里子站在电梯里，眼睛呆呆地盯着电梯门，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萩原蹲在她面前，眉头紧锁：“你没事吧？”
“那些，是什么……”
萩原沉默片刻，低声道：“应该是实验的牺牲品。”
由里子猛地抬头：“实验？”
“组织的药物研究……人体实验。”萩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些鬼魂，都是死在这里的无辜者。”
所以组织不仅在杀人，还在用活人做实验？
电梯门再次打开，外面是基地的生活区，温暖的灯光洒在地面，仿佛刚才的恐怖只是一场幻觉。
由里子刚走出电梯没几步，拐角处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下一秒男人出现，黑色长风衣，银色长发，绿眸冷冽锐利。
琴酒。
他身后跟着伏特加，两人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糟了，由里子赶紧调整表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琴酒大哥！晚上好呀！”
琴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又瞥向她身后的走廊，那条通往实验室区域的路。
“你去那里干什么？”
由里子心里一紧，但面上不显：“啊？我就是迷路了！”
琴酒眯起眼。
伏特加挠挠头，好心解释：“那边是实验室区域，非研究人员禁止入内的。”
果然是实验室！由里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难怪一个人都没有，我还以为走错路了。”
琴酒冷笑一声：“布尔马德拉，你今天的擅自离岗我还没跟你算账。”
果然逃不掉，她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我、我只是担心莱伊老师……”
“组织的规矩，任务优先。”琴酒打断她，“下次再犯，子弹就不是打在墙上那么简单了。”
由里子咽了咽口水，赶紧点头：“知道了！”
琴酒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道：“从明天开始，你的任务暂时由我首接安排。”
“啊？”由里子一愣，“那波本前辈他们……”
“他们另有任务。”琴酒转身离开，丢下一句，“你跟我。”
伏特加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跟上。
由里子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完了，被琴酒盯上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但很快，她又握紧拳头，眼神坚定起来。那个实验室，绝对有问题！
如果能找到机会溜进去，说不定能挖到组织的重要情报！
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琴酒亲自盯梢，她怎么行动啊！
她垂头丧气地走向自己在基地的临时住所，满脑子都是怎么应付接下来的“琴酒特训”。
萩原飘在她身边，叹了口气：“由里子，这段时间先老实点吧。”
“我知道啦，”她嘟囔着，“但那个实验室……”
“别急。”萩原轻声道，“总有机会的。”
由里子点点头。
＊
医疗室的深夜，F比I卧底赤井秀一靠坐在病床上，左肩的枪伤己经包扎完毕，疼痛并不剧烈，至少远不到影响行动的地步。
但由里子信了。
他微微勾起嘴角，回想起她架着自己跌跌撞撞逃出大楼的样子，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却还是硬撑着不松手。
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由里子在组织里的种种表现。
第一次杀人时，她明明害怕的要死，但握枪的手却格外稳。
靶场训练时，她的射击天赋更是强得可怕，或者说不止射击，由里子在学习其他方面也非常快。
莱伊缓缓睁开眼，绿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沉。
他的目的是利用她。
由里子是组织的新锐黑客，技术能力极强，琴酒显然很看重她，而且她又深得波本和苏格兰的“照顾”，如果能获取她的信任，对FBI的情报收集会有极大帮助。
所以今天他故意让自己显得虚弱，试探她的反应。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迟疑？
他想起靶场训练时，由里子鼓着脸，不服气地瞪他，蓝色的眼睛毫无防备，毫无算计。
莱伊绿色眼眸垂下。她救了他，而他……迟早会背叛她。
这就是卧底的宿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点不该有的动摇。
任务优先。感情……是多余的。
他拿起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发送给FBI的联络人。
【目标：布尔马德拉。】
【可利用指数：高。】
【建议：继续接近，获取信任。】
发完消息，他删掉记录，重新靠回枕头上。
窗外，月光冷冷地洒进来，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