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闪烁着森冷寒光的长剑,剑尖距离石头眉心,已不足一寸!
凌厉的剑气,甚至已经刺破了他额前的肌肤,一丝殷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一般,将他彻底笼罩。
清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那血腥的一幕。
沈知微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怀中,那枚冰冷的令牌,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微微震颤起来。
她正要不顾一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只听“咻!”的一声尖锐无比的破空锐响!
一支通体乌黑、箭头在暗夜中闪烁着幽幽寒光的短箭,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庭院外漆黑的夜空中激射而来!
那短箭的目标,精准无比!
不偏不倚,正好钉在了那名“鹰钩鼻”中年人即将刺下的手腕之上!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刃入肉声!
“啊——!”
那“鹰钩鼻”中年人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再也无法握紧手中的长剑!
“哐当”一声,长剑脱手落地,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
与此同时!
数道银色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降临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庭院四周高高的屋顶之上,或是隐蔽的暗影角落之中,同时跃下!
为首的一人,身披一套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色软甲,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奇特、枪尖闪烁着银芒的长枪。
他的面容,隐藏在覆盖了小半张脸的银色头盔之下,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冰冷的眸子,如同暗夜中的寒星,不带丝毫情感。
正是那个曾经数次在危急关头出手相助的银甲少年!
少年落地无声,宛如一片羽毛般轻盈。
但从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气,却如同实质一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窒!
他身后跟随着的几名同样身着银甲,或是穿着利落黑衣的护卫,动作更快!
他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在落地的瞬间,便已化作数道残影,向着庭院中那些尚在负隅顽抗的“夜枭”组织精锐,猛扑了过去!
那银甲少年并未立刻对那名手腕中箭、正抱着手臂痛苦哀嚎的“鹰钩鼻”中年人动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全场,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在漠然审视着一群蝼蚁的垂死挣扎。
而他带来的那几名护卫,虽然人数不多,大约只有三五人而已,但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强悍到令人心惊!
他们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冲入那些“夜枭”组织的精锐之中,配合默契无间,招式凌厉狠辣,每一击都直指要害!
之前还让石头和山庄核心护卫们疲于奔命、死伤惨重的“夜枭”精锐,在这些银甲护卫的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他们的反抗,显得是那般苍白无力。
那些银甲护卫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致命,往往只是一招,便能将一名“夜枭”精锐当场制服,或是直接格杀!
他们的战斗方式,与之前那些“夜枭”组织的敌人,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有极致的效率,和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短短不过片刻的工夫,庭院中那些原本还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夜枭”组织精锐,便已尽数被制服在地。
有几个当场便被扭断了脖子,气绝身亡。
还有几个,则被打断了手脚,如同死狗一般,被拖拽到了一旁。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迅捷无比,充分展现出了这支神秘队伍的可怕战力!
而那名银甲少年,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甚至连手中的那杆银色长枪,都未曾挥动一下。
但其存在本身,以及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便足以震慑全场,让任何人都无法生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庭院之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残肢断臂,尸体伤员,交错狼藉,宛如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惨烈画卷。
那些银甲护卫们,面无表情地开始迅速清理现场。
他们将那些被制服的俘虏,包括那名手腕中箭、脸色惨白的“鹰钩鼻”中年人,都如同拖拽牲口一般,押到了银甲少年的面前。
银甲少年缓缓走到沈知微的面前。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沈知微那只因为紧张而紧紧握住、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的手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又抬起眼,扫了一眼沈知微那张虽然略显苍白,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与倔强的脸庞。
“你太大意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不带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指的是沈知微此次冒险来到墨韵山庄的行踪暴露,还是指她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与决心?
沈知微迎上他那双深邃如寒潭般的眸子。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也算是相对清晰地,看到他隐藏在头盔之下的部分轮廓,以及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她没有去辩解什么,只是用一种同样平静的语气,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要一再救我?”
银甲少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些被押跪在地、瑟瑟发抖的俘虏,特别是那个“鹰钩鼻”中年人。
他似乎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或是打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手势。
立刻便有两名银甲护卫上前,将那“鹰钩鼻”中年人,以及另外几名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俘虏,迅速带离了庭院,不知押往何处进行秘密处理或审讯去了。
做完这一切,银甲少年才再次转回头,看向沈知微。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瓷瓶,随手扔给了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沈知微身旁的清溪。
“给他用。”他指了指早已因失血过多而陷入半昏迷状态、被清溪搀扶着的石头。
那瓷瓶入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
最后,他又深深地看了沈知微一眼,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能够碰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有丝毫的停留,对其余的银甲护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撤!”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便已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其余的银甲护卫,也如同来时一般,行动迅捷无比,悄无声息地,迅速撤离了墨韵山庄,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了一两名看起来像是负责断后和传递信息的护卫,在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庭院中的狼藉之后,也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沈知微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枚似乎还带着一丝余温的白玉玉玦,以及清溪手中那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神秘瓷瓶。
她的心中,充满了更多的疑问,和难以平息的巨大震撼。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他与母亲苏氏,与秦家,与那些足以引来灭族之祸的秘密,到底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一再出手相救,却又一再发出警告。
他口中那“不能碰的东西”,具体又是指什么?
这一切的谜团,如同重重迷雾,将她紧紧包围。